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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糊塗?”盡歡帝邪肆的鳳目掃回逝水面上,帶著戲謔的語調道:“逝水從何而知常妃是一時糊塗?逝水現在如此偏袒常妃,可是對父皇有所不滿了?”
逝水微微搖頭,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兒臣不敢,兒臣只是想母后體弱,恐怕擔不起重刑。”
“逝水好生孝順。”盡歡帝微眯起眼眸,上前一步俯首在逝水耳畔,轉而道:“不過,常妃平日裡溫良恭儉,性情端莊,父皇也看在眼裡,所以父皇相信她是一時糊塗。”
逝水感覺耳畔吐氣如蘭,溫溫的攪亂了自己的思緒,連忙回道:“多謝父皇。”
“不過,賞罰分明功難抵過,即使是無心之失亦是罪孽深重,更何況常妃也有害人之心。”盡歡帝仍然垂首在逝水肩側,薄唇對著那羊脂般瑩潤的耳垂惡作劇般輕輕吐氣:“雖然父皇與常妃一日夫妻百日恩,但若是偏私徇情,就算能向與父皇情深意重的菀妃交代,也無法向天下百姓交代啊。”
逝水一窒,念及常妃本是無辜,卻因為自己一再受牽連,心下更加糾葛了起來:“那,那父皇可否念在,念在常氏一族征伐沙場,為我朝立下汗馬功勞的份兒上,給母后留個全屍?”
“啊,常氏一族啊,逝水不提倒好了。”盡歡帝攏了攏眉,道:“常司馬惡行滔天,做遍了作奸犯科之事,罪證確鑿,已是凌遲之罪。”
至此逝水終於耐不下心中震驚,低低地驚叫了一聲,而後立時收回尾音,除了垂首便再無他言。
盡歡帝似乎很滿意逝水的表現,便道:“死罪難免,若是逝水心中不平……”
逝水咬了咬牙,放棄求情般乖順地道:“因果自服,父皇按律行事便好,無需顧及兒臣。”
盡歡帝撇開臉,從逝水已經暈紅的耳畔移開薄唇,背過身負起手,似自言自語,又似隱含深意般道:“唉,何故孤所信之人,盡皆辜負孤的期許,爭權奪勢利慾薰心,揹著孤做那天地不容之事。”
未及逝水答言,盡歡帝又妥協般道:“逝水放心,父皇終究不忍心常妃一弱質女子經受酷刑,父皇已命人送去鳩毒,短刃和三尺白綾,常妃無論如何選擇,皆能留下全屍。事後父皇會命人將其好好斂葬,雖不是依照貴姬之禮,好歹也不至曝屍荒野。”
逝水微微抬眼看了看眼前修長挺拔的身影,唇角逸出一絲苦笑,卻仍語調感激地道:“父皇宅心仁厚,兒臣代母后謝過了。”
第十三章 霧隨月隱(三)
盡歡帝微微頷首,而後負手離開。
隻手還搭在門上,盡歡帝又回頭問道:“太醫說逝水已可以正常飲食,明日和父皇一同用早膳,如何?”
逝水有些驚詫於話題的轉換,愣愣地竟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盡歡帝的食指在門框上敲了敲,俊秀的臉上陡然綻出和煦的笑容:“嗯,那麼跳過這一問。逝水想吃什麼?首先說好哦,早膳忌油膩,也不能吃太多。”
“父皇,兒臣想,母后屍……”
“逝水很困擾的樣子呢,那父皇幫著定下好了,逝水可有什麼忌口的?”
“兒臣只是想母……”
“嗯,不應該挑食,那就依父皇以前的習慣,如何?”盡歡帝的語氣逐漸變得不容反抗,嘴角的笑意卻愈發深了。
逝水抬眼看著盡歡帝,半晌,亦笑了:“兒臣謹遵聖喻。”
目送著盡歡帝離開,逝水倏然收回笑靨,心陡然就沉了下去:
一廂說著深惡痛絕了‘施行巫蠱’的常妃,一廂卻又假作人情地由其自裁了事;一廂悲悲切切地送葬了身懷龍嗣的菀妃,一廂卻又笑若春風地安排了自己的早膳,不動聲色地切斷了常妃在這世上唯一的念想。
——‘何故孤所信之人,盡皆辜負孤的期許,爭權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