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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你是誰派來的?”常妃不由自主地將身子往旁邊一挪,結結巴巴地問道。
“娘娘這話可說的草民愈發心寒了,娘娘看草民是那般任人呼來喝去的人麼?”一品紅透亮的瞳仁中泛出朦朧的水汽,便真像是受了凌辱一般。
常妃心緒不寧,口中的言辭愈發凌亂:“那,那麼,那,對了,你來這裡有什麼事?”
“啊呀呀,草民來這裡是有重要的事情的吶,幸而娘娘提醒了,否則草民就要白跑一趟了呢。”一品紅失聲驚呼道,而後又轉了轉眼眸,事不關己般囁嚅道:“其實草民白跑一趟倒沒什麼,就是小竹竹要遭難了,小竹竹遭難了草民可就要寢食難安了吶,草民寢食難安了羅網可就要出大亂子了吶,羅網出大亂子了……”
“那麼,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常妃插進話來。
“嗯,羅網出大亂子了可就要……”一品紅繼續著自己的思維說了片刻,而後驟然盯著常妃的眼睛,微微眯起了眼眸:“說了這許久,娘娘應該可以諒解草民了吧。”
“諒解什……麼……”常妃的話只半句便卡在喉嚨中,既而眼睛彷彿被捕捉了一般緊緊貼合著一品紅的目光,耳邊如無邊的回聲般響起了一品紅低低的絮語:“娘娘,一人做事一人當,厭勝之術若是娘娘一人所為,娘娘便當早日服罪才是。這樣吧,明日廷尉或是左右監親審,娘娘便點頭應承了。”
“好嗎?”
好嗎……
好嗎。
第五章 父戲子亂(一)
逝水被強行‘遣送’至盡歡帝所居的永溺殿的第四日,是風輕雲淡的,延續甚久了的好天氣。
臥房裡陳設著沉香木嵌牙闊床,淺黃色的羅帳低垂,冰簟上規規整整仰臥著一個神色淡然的少年。涼薄絲滑的烏髮垂落在青玉枕側,淺色的薄唇微抿,雙眸輕閉,纖長的睫毛便如鳳蝶的翅翼般停歇在如畫的面龐上。
安靜如斯,沉寂得連當地香爐中嫋嫋升起的霧氣,都彷彿發出了與空氣撕磨的聲音。
床邊跪坐了一個青衣宮人,眉心緊蹙,手裡捧了一個瓷花小碗,裡面盛著半透明的粥,滿滿地像是一口未動。
突然,少年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便見半閉的房門被推到一邊,龍涎香的氣息當先衝了進來,而後便見盡歡帝負著手跨進了門檻。
床邊的宮人一驚,張口就道:“皇上!”
盡歡帝將食指移到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走到不識趣的宮人近前微俯下身,從她手裡接過了小碗,而後招手讓她離去了。
床上的少年仍是一副似睡未醒的樣子,眉眼安靜地便像是園開三徑,遍植松菊已有數十年的隱士一般。
盡歡帝看到的,卻盡是虛弱:從將皇兒帶回來療傷‘審問’至今日,整整三天滴水未進,再加原本就遍佈的鞭痕,皇兒的身體現在定是虛弱到了極點。
自己可以面不改色地讓名門望族一夜間聲名俱損,家丁皆散,餘者滿門抄斬,卻無法讓眼前倔強的少年嚥下一口粥。
性情暴戾專制獨裁的盡歡帝,居然整整三日對自己拒絕進食的兒子束手無策,此事若是傳了出去,顏面何存?
——不過,今天,應該可以了……
盡歡帝唇邊溢位一絲狐狸偷腥的笑意,安然坐在床邊的小凳上,開口道:“薯蕷益胃,粳米健脾,皇兒現在空腹胃虛,粳米粥所補不細又極柔膩,正相宜相得。”
逝水緩緩睜開眼眸,恭謹地道:“兒臣參加父皇,請父皇恕兒臣不行跪拜之罪。”
忍下好意被拒而激起怒氣,盡歡帝繼續溫聲說道:“皇兒是要現在喝粥呢,還是過會兒父皇讓人新端一碗溫熱的來?”
逝水有些愕然於盡歡帝的好脾氣:三日來自己與這人言語相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