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祿公公垂首稱喏,而後隨著盡歡帝的步子一路向著斜陽殿走去。眼見著殿門漸漸顯現,淺淺的異香也一路飄了過來,盡歡帝一腳跨進殿去,想起什麼似的回身說道:“中秋在御花園的家宴,祿全可有通知下去了?”
祿公公一疊聲應承道:“各位公主皇子盡皆知曉了,園子裡也要開始佈置了,中秋晚上的家宴定是樣樣齊全。”
盡歡帝聞言方才繼續向著殿內走去,將此次獨身從御花園步行至斜陽殿的寒意都拋卻在外面稀薄的空氣中。過了今晚,敬事房的太監筆錄下的帝王會記下:盡歡十五年八月九日,帝王臨幸斜陽殿。而後直到羊谷王為了防止自己起疑心的例行覲見那天為止,夜夜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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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慢慢從地上站起身,撫了撫痠痛的膝蓋,一直舒展著的眉心突然攏了起來,偏著頭朝向洞門方向聽了聽,蟲聲唧唧下似乎掩映了某人離開的腳步聲,恍惚地若有似無。難道是那人?
不可能,若是那人,自己現在早就被架上刑具好好受審身份和此行的目的了,雖然最終能免於罪責,但是哪能閒適地撣落身上的沙塵再顧左右。
那麼,又是誰?
沒有明火執仗,沒有盔甲相交的嘶鳴,只有淡淡地覆在土地上的聲音,難道是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的某個妃嬪皇子?
想到這裡大皇子突然笑了,不管是誰,都似乎發現自己了,卻沒有聲張,那自己也不要辜負那人不知出於何緣由的一番好意,早些離去了事。當然最好的情況,可能還是剛才的聲音只是自己跪久了產生的錯覺,根本沒有任何人到來。
再次看了看黝黑夜色裡的園子,大皇子走出幾步而後翩身躍出院牆朝著自己的小宮殿飛去。與宮中其他燈火通明的殿不同,小宮殿此刻已是完全溶入了夜色中,安靜地如同正在褪下舊殼的爬蟲,帶著幾分怕被人在最脆弱的時候發現的惶恐,帶著即將生出新殼的欣喜,在危機四伏的自然中小心地關注著自己的寰宇。
大皇子藉著月光在自己房間前停歇,而後開啟窗戶跳了進去。
聲音雖小,似乎還是驚擾到了某人。大皇子剛落地就發現自己被籠罩在了柔和的黃色燭光中,還有一雙撲閃閃的眼睛在自己周身打量:“殿下你又跑去哪裡了?不吭一聲就離開,奴婢會擔心咧。”
“墨雨還沒有睡麼?”大皇子儘量讓自己的苦笑顯得自如些,這個小丫頭居然趴在自己桌上強撐著等自己,這麼惱人的姿勢估計是淺淺地眯了一小會兒,被自己吵醒了吧,那麼接下來,鐵定就是一番盤問了。
果然,墨雨不辜負期盼般嘟起了嘴:“主子還沒有回來,奴婢怎麼敢睡。”說著悄悄舉起袖子將剛才小睡留在嘴角的口水利落地揩去,“殿下你剛剛去哪裡了嘛,也不和奴婢說一聲,害奴婢在這裡白白擔心。”
大皇子嘆出一口氣,唉,這個狀態還分得出誰是主子誰是奴婢麼:“墨雨快些回房去吧,我只是去了趟御花園看看花。”
第十一章 家宴
“御花園?”墨雨歪著頭想了想,卻是沒有離開,好像驚覺了什麼似的說道:“御花園啊,說到這裡啊,宮裡有件事情咧,祿公公帶人到各位公主皇子的殿裡去通知了,說是中秋晚上那個皇帝要在御花園設宴,是家宴哦,只有那個皇帝和公主皇子出席的家宴哦。”
大皇子聞言心中一頓——‘家宴’,呵,自己是被排除在那‘家’之外的吧,或者說,是被遺忘在那之外太久,所以真的便像不存在一般了。
“那個皇帝真是氣人,居然沒有讓祿公公到這裡來通知,要不是奴婢我在宮裡活絡些還有幾個訊息路子,估計連這回事都不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