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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外頭響起的槍炮聲。碧蕤說是我聽錯了,就算有,也傷不著你。可還是不放心,我盼著你來看我,又希望你不要來。就像現在,我既希望事情快些結束,可我明白,想要脫身,並不那麼容易。”
周慕筠被她語氣中怯怯的試探擊中,嘆了口氣傾身過去抱緊她。他何嘗不想給她個明明白白的期限,只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亦騎虎難下。
半晌,只道:“快進去罷,我得回去了。”
她在他懷裡輕輕嗯了一聲,又聽他道:“很快,我很快帶你回家。”
她調整好心事,看見他滿臉的疲憊,一時心裡只剩下心疼,展開笑顏道:“你看我定是悶得久了,竟多愁善感起來了。你快些走吧,不必掛念我。”
周慕筠又緊緊摟上來,不想放開這偷來的溫暖。這些日子的變故使他更看清這殘破家國,南北短暫的心照不宣已過,往後便是另一條新與舊的漫長征途。他敏銳感知南北相爭中那些不時插手的西方各國才是日後最大的絆腳石,只恨他徒有收拾河山之心,卻照樣無能為力,僅靠一人之力便可扭轉乾坤的時代已然過去,從被迫開啟關口的那一日起,這這東方之國便一日日失去了說話的權力。
他本是周家庶子,自知並非心懷眾生之人,勇氣和懦弱半斤八兩,往日所求也不過是給生母妻子以安穩生活,用不著和鴻祚園爭一席之地,只需享盡風流安耽度日即可。可真當看見這冬日下衣不裹身食不果腹的百姓時,也會深思一場,這雙手是否也可盡上綿薄之力。
便也有了這一場推波助瀾,至此辭雲難歸,前路未卜。
子虛下車送他離開,在廊下襬手,看著門前恢復空空一片,雪地裡剩下兩道車轍。
碧蕤替她披上斗篷,手心被塞進小暖爐。
她摸摸臉驀地有些晃神,“碧蕤,你說,這場雪下到幾時能停呢?”
碧蕤一如既往溫柔微笑,“何必在意它幾時能停,雪再大,自有一屋避身。況且,總不能一直下,總要開春的。”
她最佩服碧蕤的不動聲色,叫她這麼一說說放佛天塌下來也不過爾爾,輕笑道:“碧蕤你有大智慧。”
碧蕤只輕輕笑,“您是局中人,心上有事便看不穿,況且。。。。。。”又指指她的肚子,“要做母親的人,總是多愁善感些。”
孩子很應景的在腹中輕輕蠕動,牽連著母親的心微微盪漾。她有些後怕,當初她竟想要拿掉他。此刻想,他來便來了,生長在她腹中變成會呼吸蠕動小小孩子,感受著父母的愛與痛,是時光留在她身體裡的記憶。
是恩賜。
※※※
周慕筠回程,清平齋門口立著一個人。
大腹便便,舉手投足竟有幾分像他的妻。
融月等在清平齋門口的流蘇燈下,見著他巴巴迎上來,“二爺,我等你很久了。。。。。。”
“何事?”
融月抱著肚子張了張嘴,眼神躲閃著問道:“您之前答應給我的報酬,不會食言吧?”
周慕筠頓了頓,一霎看見她臉上零星的貪婪皺了皺眉。真可笑,方才他竟會覺得這女子與梅兒有些相似。
“答應給你的,不會少了你。”
融月勾起唇角,“二爺花大價錢只養著我做擋箭牌,不會覺得不值嗎?”上前貼近她,呵氣如蘭,“少奶奶不在,二爺不會寂寞嗎?不如讓融月給二爺彈首曲子解解乏如何?也讓二爺的錢花的值些。”
周慕筠瞟了一眼面前那顆圓滾滾的肚子,呵,主意打到他頭上來了。
扯了扯唇退後一步,清絕的面上並無表情,甩開袖上那隻抹了丹蔻的手,“我若是你,便會放聰明些。妄想得寸進尺,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融月呵呵笑了,“二爺何必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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