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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和知青農場都太窮，從公社到農場只能拉得起一條電線，它兼作廣播線和電話線，由場長室裡的一個雙擲開關控制。這個開關一般放在廣播檔，通電話時再改換到電話檔。這麼著要從外邊打進來電話十分麻煩，場長哪能老呆在屋裡給你當接線員?所以，大部分私人電話是直接透過廣播喇叭，我也是從那時候才知道，牆上掛的紙喇叭不光能聽，還能起話筒的作用。具體程式是這樣的：家裡的長途電話先打到公社，公社哪位熱心人接到電話後，就對著牆上的紙喇叭高聲複述內容，諸如：

&ldo;知青農場的某某某，你媽有病了，叫你回家一趟!&rdo;

而農場的人透過紙喇叭接聽，雖然音質不好，也能勉強聽到。接聽者再對著紙喇叭大聲回答，比如：

&ldo;那位傳電話的叔叔，麻煩你告訴我媽，我這就請假!&rdo;

接電話的人再在電話裡複述給打來電話的人。這樣的喇叭電話音質很差，而且接電話者首先得放棄隱私權，因為當你打電話時，全農場每個屋子都在聽著喇叭中的對話。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知青家長是不會來電話的，只要來電話必定是大事，比如父母急病之類。那時我最怕的，就是半夜三更突然聽到紙喇叭裡嘶嘶地喊我的名字。

顏哲接著說：&ldo;所以說，知青農場是個非常理想的社會實驗場，比較容易建立起清晰的邊界，隔絕外界的影響。它也很安全，即使試驗失敗也不會擴散到外界。&rdo;他自信地說，&ldo;從目前的情況看，試驗不可能失敗了，它非常成功。你可以看到，那三個原來的&l;壞種&r;，噴了我爸爸的利他素後，變成了多麼高尚的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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