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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女友

第一個女朋友是位詩人，當然是業餘的那種。其實她的真正職業 就是個現金會計。之所以說她是詩人，是因為她自己堅持這麼認為， 朋友也只好向我這麼介紹。這是一個總是眉頭淡鎖的女孩，說起話來 也總是憂憂鬱鬱的。我看著她有點犯暈，朋友偷偷勸我‐‐詩人都這 模樣。 第一次見面，我小心翼翼問她生活中有什麼業餘愛好，她的眉頭 鎖緊，道：&ldo;生活應該是一個完整的花瓶，為什麼非要分割它呢?!&rdo; 我便不敢再開口。接下來，她問詩的吟和誦有什麼分別，對雪萊、歌 德……的風格有何感想…… 可憐我從小大考小考練就的應試功夫此時都已荒疏了，更沒料到 約會何以會變成考試，結結巴巴地胡說一通，不知冒犯了多少中外大 詩人的在天之靈。然後，她細細地告訴我，她每天寫成的詩稿比她造 就的帳頁還多。 後來，我居然有幸讀到了那些和黛玉詩稿命運相同的詩。像&ldo;蟬 的羽翼帶走了我手背上的一點輕塵&rdo;，&ldo;誰的手穿過我的黑髮捧走我 的心&rdo;，&ldo;憂鬱天空投影不下我的長裙&rdo;等等。俺是個夯貨，真的看 不懂。自己一介粗人，還是莫誤了人家的終身為好。 第二位女士是個記者，生得精明幹煉，性格極為開朗大方，笑聲 清脆嘹亮，談起話來水平更高，她的口頭禪是：&ldo;換個角度分析&rdo;， 跟下來便是一段無比嚴密的論證分析，不由不讓我五體投地。比如我 搭訕說你看今年街上賣菠蘿的這麼多，可見下崗的人不少。&ldo;換個角 度分析&rdo;，她說，&ldo;這也說明人們的消費水平提高了，同時說明交通 越來越發達，南方的水果才可以如此大規模地到北方上市。&rdo;我只有 點頭稱是。再比如，我告訴她我比較喜歡京劇，但是年輕人中愛好此 道者甚少，京劇的普及力度似應加大。&ldo;換個角度分析，&rdo;她介面道： &ldo;這說明京劇的發展已跟不上時代發展的脈搏，應該大力改革，適應 青年人的口味。同時，你有這個愛好，也反映出你的性格中有復古傾 向……&rdo; 我和她約會了三次，她大概換了62個角度分析我和我周圍的一切， 和她見一次面下來，我覺得比小時候在農村老家蓋房都累。我身子骨 單薄，只好鎩羽而歸。 第三次有人給牽線時，介紹人向我拍胸脯保證這次絕對是個&ldo;生 活&rdo;型的，我才鬥膽前往。 一見，果然如此。她身材嬌小玲瓏，面板白淨細膩，水汪汪的大 眼睛秋波送媚。我馬上就喜歡上她了。我一改慣例，第一次見面就請 她去吃飯。&ldo;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動不動就請人家吃飯。&rdo;她半笑 半嗔地說，聽口氣彷彿天下的男人都經她檢驗過了。我立刻惶恐，改 請她去跳舞。&ldo;唉，你們男人，不是吃飯就是跳舞，真是的。&rdo;她扭 扭細腰，有些不耐煩，但俄傾道：&ldo;我們去打保齡球好不好?&rdo; ♂果是，那天晚上我先請她吃了飯，然後去跳舞，最後打了保齡 球。 可以想像，我和她的關係沒有持續多久也結束了，因為我很快就 破產了。事後我常常不無善意地想，要是&ldo;換個角度分析&rdo;、&ldo;你們 男人&rdo;這兩位碰到一起，肯定能悟出不少關於男人的哲理，讓天下的 男人們眼界大開。 第四位是個比我小五六歲的女孩子，能說一口標準的&ldo;國語&rdo;。 我領著這位小妹妹在街上走時，不時會聽到她對著那些港臺歌星的海 報或是身著奇裝異服的先生秀驚呼：&ldo;哇噻，好好漂亮喔!&rdo;在她 家裡，她抱著布娃娃坐在她媽媽懷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