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陸昭儀(第1/2 頁)
次日一早,陳福帶著太后身體抱恙,已經請了張醫官去慈安殿的訊息徑直稟告給蕭祈,蕭祈聞言,口氣隨意而疏離,他甚至還能挑了架子上一本雜書翻了翻道:“太后既然身子不好,請個太醫不是很正常嗎?難道這點子事情朕還能不準?”
“聖上?”陳福拿不定蕭祈的意思,他躊躇間恰恰與蕭祈掀開的睫羽觸碰,底下的海潮湧動好似一霎那間的事情便歸於平靜,陳福急忙收回視線,諾諾稱是。
蕭祈垂眼,面前攤開的雜書上恰好是一則虎毒不食兒的故事,畫筆將女子幻化成的老虎描繪的活靈活現,她正對面一個高大男子手中正舉著嗷嗷待哺的嬰孩,老虎臉上滿是動容,反觀男子,則是面目猙獰。
蕭祈的目光停留在男子臉上一刻,滿不在乎合上,丟開在一旁。
張醫官是長年給太后看病的,一路跟著沈清禾疾馳而來,免不了問上一句:“太后是怎麼不好?能否與我講上一講,等等也好對症下藥。”
“張大人,您去了就是了。太后的身子一直以來都是您在照料,說與不說,您瞧上一眼便知。”
沈清禾繞過中庭,頭頂的枯黃被嫩綠色的枝蔓所取代,堂而皇之享受著春日獨有的豔麗光照,春日裡的一抹流光溢彩只餘碎碎點點撒在她身上,她不急不慌,裙襬下的一雙玉足與張醫官始終保持著距離,直到帶著張醫官到了內殿外。
伸手一推殿門,沈清禾示意張醫官進去,張醫官一路來的思索此刻被驀然打斷,他倉促間壓根兒沒意識到殿門在他身後緩緩關上。
張醫官索性收起了猜測,給太后行禮:“微臣給太后請安,太后金安。”
“張醫官,坐吧。”太后遙指了一下面前的方木凳,張醫官屁股捱了半邊,飛速瞄一眼太后。
除了眼下有點烏青,太后的面色可謂紅潤有光,一點不像身子不好的樣子,張醫官秉著醫者仁心,遂開口問道:“太后是哪裡不舒服?可要微臣把脈後,給您開些藥?”
“身上的病能治,那心裡的病,張醫官也能治嗎?”太后凜然之聲在空蕩蕩的殿中響起,她磕了下茶蓋道:“宮裡有了喜事,張醫官已經知道了吧?”
張醫官心尖一凜,眸光暗沉下來,低聲道:“是,微臣聽聞賢妃娘娘承寵多年,終於有孕,聖上也高興,不僅賞賜了賢妃娘娘許多東西還特賜了恩典。”
太后冷笑一聲:“張醫官身在醫官所,這些事情倒是知道的很清楚。才短短一日功夫,賢妃有孕的訊息怕是滿宮都知道了,她素來得寵,若真的平安生下孩子,那在後宮豈非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宮裡侍奉久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比什麼都重要。張醫官聽出太后言語中對於賢妃有孕的不滿,不禁聯想到多年前的一件事情,可那時候和現在如何能相比?
他斟酌著回道:“賢妃娘娘有孕的訊息是醫官所的陳醫官診脈出來的,得了賢妃娘娘好大的封賞,所以微臣才有所耳聞。微臣想著,賢妃娘娘得寵,也是因為聖上的緣故,若聖上不寵愛賢妃娘娘了,那這宮裡的人也就自然而然不將賢妃娘娘放在眼中了。那太后您的心病,也會好了。”
“哀家的心病都得了兩年了。”太后掃一眼張醫官,厲聲道:“不見好就算了,反而日益加重。所以才叫你來!”
話都說到這份上,張醫官若還裝聾作啞那就是他的不對了,一身黑漆色的醫官服罩在他身上,遠看就像鎖著冤魂的黑無常,他猛得心下一沉道:“太后娘娘此話,微臣只聽懂了一半,賢妃娘娘的胎確實擾了太后您,可微臣卻不知該如何替娘娘解憂排難。”
太后神情鬆垮下來,她嘴角含著一縷笑:“你是知道的,否則哀家也不會叫你來。可哀家也知道,眼下的形勢不比當年,那你就告訴哀家,賢妃的胎是否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