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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和王琪在一起的時光匆匆捋了一遍,黎邢律突然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麼和王琪在一起這麼久。最初和王琪在一起,是因為他觸碰這個人的時候並不感到噁心,也因為他身上有幾分劉聞的影子,可一年多來,黎邢律已經完全能夠分清王琪和劉聞,他們不像,一點都不像,
劉聞曾經落到了深淵泥潭裡,但他卻有著向上的,不屈的意志,他拼盡全力爬出深淵,並成了站在深淵旁給泥潭裡的人遞繩索的擺渡人。
而王琪則相反,他同樣在深淵泥潭中,但他身上透露出來的永遠都只有絕望、無助、陰暗和自我矛盾,他楚楚可憐,自怨自艾,既會讓人心疼他,但同時又讓人覺得他可恨,那種猶豫、害怕、躊躇————王琪自以為掩藏的很好,可黎邢律畢竟是和他生活的人,在王琪自以為『正常』之下,他看到的遠遠比王琪以為的多。
黎邢律熱愛生活,充滿能量,他看不上那些不努力就要放棄生活的懦夫。
他們有好幾天沒有見面。
王琪三天沒有上班,他失去了這一份穩定的工作。
他沒有寫辭職報告,沒有面對公司的人事,沒有面對領導,他並不重要,只要三天的無故曠工,他就收到了人事的開除簡訊通知。王琪不會給別人添麻煩,在冷漠的通知後面,他仍舊回了一句客氣的謝謝,他不會因為自己的消失引起公司的麻煩,也許他們會找他。
但他想多了,沒有人會找他。
消失的三天,除了垃圾簡訊和開除通知,他沒有收到任何人的關心。
但這些本來也不重要,本來就是一些從來都沒有過的東西而已。
曠工的第一天深夜他又去了一趟酒吧,第二次比第一次熟練了許多,他端著酒杯步入舞池,晃動身體和腦袋,空曠了的一天的胃承受著熱烈的酒精,胸膛心口的熱度一次又一次攀升。
再次從街道的角落裡醒來,王琪身上臭的熏天,他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換了一身衣服,沖了個澡,吃了一些乾巴巴的沒有泡開的方便麵,他累死了,連去燒熱水也覺得累,半坐在沙發上一步也不想動,他機械的一口一口的吃著麵餅,餓到痙攣的胃被除了酒精以外的東西填補,有了幾分回到人間的實感。
王琪很瞭解自己。
他這麼多年一直在看醫生,所有的醫生都曾經告訴過他,無所事事會毀了他,他所有的空虛、孤獨會在他一個人呆著的時候浸滿他的全身,他應該有一份工作,應該有簡單的社交,應該有事去做,哪怕是無意義的,哪怕是極簡單的。
王琪失去了工作,也失去了自己給自己強加的『規律』。
從此王琪的白天和黑夜沒有了意義。
黎邢律打算和王琪好好談一談,或者是分手,或者是繼續現在的關係,他似乎拿不準,也許他只是想見一見王琪。
畢竟他等不到王琪的主動聯絡,印象中,那個人從來沒有主動聯絡過自己。
他再次聯絡王琪的時已經過了一週,他給王琪發了微信,約好了見面時間,週六下午兩點半,這個時間就像是工作日的下午,泛著幾絲冷漠。
黎邢律中午一點半從自己家裡出發,出發前他泡了一壺茶,慢悠悠的喝完,讓自己的內心趨於一個平靜的狀態。
王琪是頭天晚上看到訊息的,他那個時候正在酒吧上廁所,頭喝的有些暈,但看到黎邢律發給他的微信還是清醒了不少,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只是空的厲害,空的想喝醉。
他回復了一個好字,轉頭又出去端起了酒。
王琪按時出現在了房間裡,他這次依然宿醉,但他漸漸的習慣了宿醉,沒有幾天前的狼狽,他踩著清晨的陽光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換了衣服洗了澡,頂著一頭半乾的頭髮在早晨七點出發,穿過半個宣城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