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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聞哲說。
「我不信,」醫生否定,「你說惡魔有錢。那我信。」
「……我的錢夠用。」
「不為錢,為愛?」
聞哲毫不猶豫地搖頭。
醫生在隨後的五分鐘都既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最終長嘆了一口氣。
相比剛才,此刻的他更像是鬆了口氣。
他把酒拿起來,喝了一大口後遞向聞哲,後者從善如流的接過,在醫生喊著「烏拉」的空手舉杯動作中,喝了一大口瓶子裡無色的液體。
聞哲知道斯拉夫人不欣賞揉捏造作的姿態,尤其在喝酒方面。但這種沒有東方白酒的柔和與清香的酒的確不是他能接受的味道,只能儘快咽掉。可惜過於濃烈的味道卻沒有因此消失,反而像燃燒的火焰一樣順著喉嚨向上翻湧,把他嗆得咳了一下。
就在醫生想出聲嘲笑他時,他卻在咳嗽過後突兀地大笑起來,接著又對著瓶口喝了第二大口,這才在對方半張著嘴的愕然注視下把酒瓶還給對方,改用火堆邊烤好的土豆來緩和口中濃烈的燃燒味。
「好!」醫生稱讚了對方,接過來喝了幾口,繼續發出爽朗的大笑,再度稱讚:「小天使非常好!」
非常好,聞哲想,跟斯拉夫人最好的社交方式就是喝酒與聊天。
他終於可以提出想問的問題了——關於謝藤的問題。
但聞哲顯然低估了斯拉夫人對朋友親密度的神速進展,不等他發問,對方已經主動鉤住他的脖子,就像任何西方人的長輩對待年幼的孩子那樣,半壓著他的脖子,低聲吐出三個完全斷裂的英語單詞。
「小天使。愛。人類。」
愛可以做中性詞。
第三個詞用的是複數泛指,而不是特指某個人。
「不分好壞。」醫生說,「都愛。」
聞哲沒有否認,也沒必要。
儘管接觸不久,但醫生對他的剖析很精準。
他回饋了笑容。
人類是自然界中最複雜的動物,也是最單純的動物。時常在乏味與創新間徘徊,甚至會在道德觀唸的驅使下選擇自我犧牲或毀滅。
他很難不愛那些豐富多彩的心理現象,或者說是被泛稱為「靈魂」的精神世界。
而無論是心理、政治、經濟乃至漫長的文明發展,都只是歷史的一部分,最終都會邁向同一個終點,成就依託於歷史的思想精粹,也被稱為人類的智慧結晶——哲學。
這正是他最終選擇哲學完成學業的理由。
他所感興趣的從來不是那些留於字面的理論,而是人們在歷史中逐漸得出的思想框架以及思維規律。
醫生繼續道:「大惡魔——人類。」
一個詞隱沒了。
醫生無法找到適合的英文單詞來表述。
「記恨。厭惡。不,不對。我不知道那個詞。」
他嘗試著尋找,但失敗了。直到聞哲替對方找到。
「憎惡?」聞哲問。
「是的。」醫生說,「大惡魔憎惡人類。」
醫生太過直接的表達,反而讓聞哲無法揣度對方說這些話的用意,只能靜待下文。醫生放開他的脖子,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前額,然後攤手聳肩搖頭,支支吾吾地吐出一連串俚語。
聞哲知道對方又在尋找適合的單詞了,當然也可能是想保留一些謝藤的隱私,但他不知道聞哲能聽懂俄語,聞哲也不可能暴露,只能繼續等待。
許久,醫生才找到簡單易懂的詞句,如同一種警告。
「惡魔,不壞。但,天使別靠近惡魔。」
他說:「因為惡魔只在乎三種東西:殺戮、毀滅和性。」
謝藤醒來後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