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第1/2 頁)
垂在身側的手,青筋凸起,微微握了一下鬆開,李北湊近一步。
江鶯怔了一下,擦頭髮的動作停下,抬起頭看他,一片茫然不解。
李北控制在一個禮貌的角度,伸出手,微涼的指尖從她髮絲的耳畔上掠過,經起一片混亂。
風一卷,躍過窗,捲起女孩兒身上的馨香。
李北攤開手在江鶯面前,聲音壓得低,帶著點啞:「有個毛毛。」
江鶯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心裡莫名怯動,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後退半步,遲疑地微微地點頭,說:「你先下去,我馬上過去。」
李北掩起眸子裡的暗,轉身離開江鶯的房間。
空氣裡留著淡淡的肥皂香,是少年身上的味道,與她的花香相比,淡得烈。
走下樓,李北背對她坐老槐樹下,幾片落葉飄下,有了幾分詩情畫意。
江鶯打個顫,李北跟詩情與花意毫無關係。
應該是,暗殺前的寧靜。
坐在李北的對面,江鶯瞥了眼只露個屁股的黑子,果然沒看到它的狗碗。
低頭看著碗裡的雞絲與胡蘿蔔絲混在一起。
「……」
不是很好吃的樣子,但好像不能不吃。
江鶯抬眼,窺一下李北,用筷子把胡蘿蔔絲撥開,下一刻微頓。
少年沒什麼特別反應,只是掀起眼皮,凝在江鶯的筷子上。
「……」
有一種鬣狗盯上的陰森感。
江鶯沒在撥開胡蘿蔔絲,沉默著嚥下去,鴉羽似的睫毛閃閃,平靜又詭異的吃完晚餐。
「我洗。」
江鶯站起來,端起李北的碗,被骨節分明發涼的手壓住腕,不明白的望著他。
李北沒看她,只是用手壓住她的手腕,聲音有點沙啞:「房租。」
江鶯瞬間明白,撤開手,放下碗。永遠相信,這個世界沒有人愛洗碗。
而且,只是客氣一下,還好李北是個懂事兒的人。
李北收拾著碗筷走進去,院子裡只剩下江鶯與無精打採的黑子。
老槐樹盤根錯節,在這裡活了一輩子,粗枝壓彎,葉子蔥綠,一盞夜燈掛在簷下,風一動,疏影橫斜。
江鶯沒有動,坐在椅子上,抬著頭看天。
這個時候的風是除了春時,最溫柔的時候,過不了多久就變得猛烈寒冷。
風的味道是青草香,四周的小動物偶爾發出鳴聲。
江鶯閉上眼,還能聽見細柔的風聲,樹葉的嘩啦聲。
奶奶說:「春是生,夏是長,秋是滅,冬是等。」
掰開解釋,就是她的意思。
等熬過凜冬,在春夜誕生。
等夏日來臨,秋夜裡眠著。
那麼,李北為什麼想死呢?是因為熬不過凜冬,還是春夜無法重生。
兜裡的手機震了一下。
江鶯掏出來看了一眼,是一條彩信。
那是一張照片,九年級八班,她所在的班級的初中畢業照。她被單裁出來,放大,p圖,調成灰色,一排紅字:死者江鶯。
江鶯沒表情,沒動,又來一條彩信。
這是一張李北拉著她在燈影人流中攔計程車的照片,比較模糊,看不清楚少年的模樣,但把她拍的很清楚,認識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江鶯提起來的心落下,合上手機,沒有牽扯到李北就好。
又坐了一會兒,江鶯把手機揣兜裡,平靜地走到大廳拐進廚房打算給黑子做點狗食。
李北正在擦桌子,聽到她的腳步,頓了頓,繼續擦。
廚房裡沒有說話聲,卻沒有人覺得不舒服,反而恰到好處,各自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