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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濟生只垂眸望著應笑。
「反、反正,」應笑繼續說,「我就覺得你特別好,特別特別好。」
穆濟生的眼神似乎變得和緩了些。
應笑也不知道如何證明這個「我就覺得你特別好,特別特別好」,同樣不知道如何給對方更多支援,與穆濟生對視一會兒,微微靠近了,踮起腳尖,帶著試探,在穆濟生的下頜上很輕很輕地吻了吻。
穆濟生沒有作聲,還是看著面前女孩兒,然而眼神好像更加柔和了。
應笑覺得她的親吻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用,便又大著膽子,摟住穆濟生,又在他的下頜上面親了第二下、第三下,越來越急,越來越密。
幾秒鐘後,穆濟生的左手小臂輕輕摟上應笑後腰,且越來越用力,右手則是隨著撥開已經停止了動作的應笑的馬尾辮兒,攬住她的後腦,在她梳著馬尾巴的發緣上小心地印下了一吻。好像是在吻頭髮,又好像是在吻額頭。
末了,兩人維持著相擁的姿勢,應笑嗅著穆濟生頸子間的荷爾蒙味兒,而穆濟生呢,又親吻了同個地方兩下,而後兩手摟著對方的腰,將自己的下頜擱在應笑的發頂上,先是用下巴頦兒向左右兩邊柔柔緩緩地蹭了兩下,接著便靜止不動了。他摟著女孩兒,闔著眼睛,下頜貼著對方柔軟的發頂,足足過了七八秒鐘,才又重新站起身子,放開應笑。
他汲取到一些東西。
應笑只覺兩邊臉頰通紅通紅,要著火了,極力想保持鎮定,然而聲線還是有點顫音,問:「好點了嗎?」
穆濟生的兩邊唇角終於有了一個弧度,道:「好多了。」
他很清楚他要繼續。對於死者,他的責任已經盡到了,而接下來,生者才是最重要的。他不能將壞的情緒粗暴帶給等他的人,他要成為其他那些無助的人的支柱。
聽到穆濟生的回答,應笑點點頭:「那就好。」
「抱歉。」穆濟生道,「今天本來我是應該安慰安慰你的,結果變成你來安慰我了。」
「互、互相安慰吧。你下午時也安慰了我呀,還給了我水果糖呢,好吃。」
穆濟生問:「不就是糖精味兒?」
「不是。」應笑眼睛亮亮的,「好吃。很甜。」
走廊燈光大亮著,二人目光交錯、糾纏,暗流激湧。
過了會兒,穆濟生又想了想,問應笑:「我還需要填寫死亡記錄和其他材料,你等會兒?」
「不然……」應笑猶豫了下,還是道,「沒有那麼著急的話,晚上回來再寫吧?記得住嗎?我知道你還難受,你可以不用急著將那個孩子變成法律上的一張紙。」
穆濟生的目光還依然是輕柔的,他說:「也好。」
「那,先回家?我可以做一個魚。」
「嗯。」
「那走吧。」
接著,在應笑轉過身子並且邁步往急診樓的大門口走的時候,她突然感覺穆濟生的左手一動,而後溫溫熱熱的觸感襲來。穆濟生的左手五指竟輕輕分開她的五指,與她十指相扣、嚴絲合縫,一同向大門口走。
他們走得並不著急,並沒有急於逃離這個充滿生死愛恨的地方,而是平靜地、輕緩地,一步一步往出走。
旁邊的人來去匆匆。
出了急診樓,他們依然十指相扣。
雲京三院面積很大,門診樓、急診樓全都在正門口,而「天天家園」則是在後門口,他們兩人就牽著手,沒有再去談論論文、副高、訴訟,也同樣沒有再去談論穆濟生今天送走的兩個患者,而是一路說著做什麼魚、炒什麼菜、要不要再買點飲料,還有等會兒要不要看看最新的電視劇。
都是生活的味道。
他們都是普通人,對生活的厭倦與期待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