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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將父親的遺像緊緊地捧在懷裡,屋外的洋槐花的碎花瓣落了一地,然而卻再也沒了父親手裡香甜的槐花蜜蒸糕的味道。
她是不孝的,沒有讓父親享受過一天兒孫承歡膝下的天倫之樂就早早地離了人世。然而時過境遷,家裡的擺設依舊留有父親在世時的所有的痕跡,父親最愛看的金陵晚報,父親曾抽菸時燙化了一角的塑膠菸灰缸,還有他此生最愛的那一身正義凜然的綠色軍裝和肩徽。
家裡的每一處都落有一層細細的灰塵,亦綰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從沒有哪一刻,她會開始覺得她的這顆心在慢慢地塵埃落定下來,那種可以觸得到的溫暖原來一直都是自己給予的。每個深夜,她都會蜷縮在自己的那一方小小的床沿上,膝蓋微微抵著小腹,聽著孩子的心跳聲,也聽著自己內心的抉擇。她做不到偉大,卻也做不到無情,然而這個孩子來得終究不是正確的時候。
她曾問過母親她可以怎麼辦,她該怎麼辦,母親雖然說不清楚話,但當亦綰說要打掉孩子的時候,她忽然看到母親眼角滾落的淚水。她鼻尖微微發酸,不敢再說什麼,雖然面對母親時始終是帶著微微的笑容,但就在轉身走的一剎那,忽然就掏心挖肺一般地哭了起來。
她如何捨得丟棄到自己的骨肉,可是如今的她如何能承受地住生活上的種種壓力,母親療養院費用的支出以及孩子生下來後的撫養問題,她都要深深地考慮進去。她覺得自己可以無情地忘掉姚丞昊,卻無法忘卻這一種母子連心的血脈濃情。
瓜渡村開始下起了連綿的秋雨,原來她已回來了這樣久,然後在a市的工作亦綰始終沒有像大老闆遞上正規的辭職信。其實這一年多的工作以來,雖然經理是三番五次地刁難,但是深謀遠慮的大老闆還是非常欣賞亦綰在業務上的工作能力,曾經的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片子如今卻可以遊刃有餘地和各種刁鑽尖酸的客戶斡旋。別人都說那是蕭亦綰福大命大地交到了一個權勢赫赫的男朋友,而最終,也只有亦綰自己知道,她為了爭取到一個客戶的貿易訂單曾加班熬夜了多少個不眠之夜。
所有人看到的都只是你光鮮的一面,而背後的心酸呢?又有幾個人會真正地在乎過你的感受。原諒這世界誰也無法給予誰溫暖,以前亦綰不懂,以為付出真心就可以換回同等價值甚至更多的關心和理解,如今想來,卻是如此地單純而無知。她不想讓別人為難,所以決定咬咬牙,終究將辭職信寫好,準備親自去a市遞給大老闆。
也許是最後一次吧,亦綰剛走出a市火車站的大門彷彿就聽見有人在背後喊著自己的名字,帶著點猶疑的味道,亦綰覺得這聲音有點陌生,卻似在哪裡聽過一般。她也是滿腹狐疑地轉過身子去想要瞧個明白,只是火車站熙熙攘攘的人實在是太多,然而就是在人縫裡,她忽然看到有個英俊帥氣的男人在朝自己不停地招手,亦綰不大記得這樣的面孔,然而只是一瞬間,亦綰就忽然想起來了,在火車站清脆嘈雜的廣播聲裡,她衝他微微地笑了起來。
第80章 月暫晦星常明
他是姚丞昊的朋友;也是姚丞昊曾經帶亦綰去過那家海邊音樂小酒館的老闆彼特先生。亦綰雖然只見過彼特一面,但是她卻記住了彼特那頗有些義薄雲天的俠客面孔。
彼特一開始也不是很確定火車站出口的那個身子略微有些單薄的女人是不是亦綰;但是一向熱情似火的他卻毫不猶豫地朝亦綰揮了揮手;直到亦綰衝他微微地笑了起來;彼特才忽然如釋重負一般地回以亦綰一個大大的笑容。
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舊是那樣地爽朗而自信;一身乾淨整潔的銀灰色西裝;熨燙地筆挺的寶石藍色襯衫領子;他說他是開車過來送一個朋友回江西老家。亦綰隱約記得他愛過的一個女孩就是江西婺源的;可是畢竟是別人的私事;亦綰也不便多問;只淡淡地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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