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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楮墨,之於鳳夙而言,太過於完美,以至於後來再見,才會恍然若夢。
有人說,一個女人之所以愛上一個男人,有兩樣東西必不可少:芳心蕩漾和溫暖相待。
不過可笑的是,她把這兩樣東西分別給了兩個男人。
按理說,燕國滅了鳳國,她應該找楮墨幫忙滅了燕國才對,但她在選擇的時候,卻站在了燕簫這邊。
燕簫十四歲那年,有下臣中飽私囊,擔心燕簫察覺,便送了金銀珠寶給他,以作賄賂。
燕簫當時含笑接下,但當那人剛離開,白衣少年宛如青竹靈秀,話語間卻有著數不盡的寒涼和薄情:「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殺——」
聲音霸氣天成,可憐那人還沒走出院落,就被人一刀割斷了脖子。
那夜,她和綠蕪趴在牆頭目睹這一幕,均是面面相覷。
回去的時候,路面沉寂,綠蕪看著她,幾次欲言又止,終究還是遲疑開口道:「公主,您在想什麼?」
「想你心中所想。」
「您——」綠蕪微愣,驀然止了話,沉默走了一會兒,這才繼續說道:「公主,燕國畢竟滅了鳳國,您真的甘心嗎?」
她說:「我觀察過,燕簫和燕皇素來不甚親近,借用燕簫的手剷除當年滅我鳳國的老臣舊將,卻是再好不過了,況且一個能說出這般言辭的少年,今後勢必非同凡響。」
綠蕪有些擔心:「若是燕簫沒有帝王大願呢?」
「他有。」她笑了。
綠蕪小聲嘟囔道:「公主怎知?您和他又不熟。」
「雖不熟,但卻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他對權勢的渴望。」她拍了拍綠蕪的肩:「你該明白,在這世上,沒有男人能夠拒絕權勢帶來的誘惑,沒有人……」
的確沒有人能夠拒絕權勢帶來的渴望,她成為六王爺教習夫子,繼而一步步走進了政權爭鬥之中。
現如今,她沒心沒肺,理應看不透世事,只有這樣,才能猜不透結果。如此一來,那些過往回憶,那些刻骨銘心的對話,聽起來也就是一場隨風飄散的夢而已。
鳳夙閉上眼睛,這樣也未嘗不好。
若燕簫到頭來連她是誰都認不出來,那她告訴他是不是顧紅妝又有什麼區別呢?
就這樣吧!有一日過一日,一個人淺吟低唱,一個人麻木不仁,一個人輾轉掙扎,重複著生命不息,多好。
佛說:世人死亡那一刻,元神將抽離軀體。所以她不會經歷瞳孔放大,全身顫抖帶來的恐懼,不會感受到悲涼,更加不會有驚恐不安和萬念俱灰。
鳳夙笑了笑,這樣極好,那些國破家亡,那些抉擇捨棄,不會再像堅硬的沙礫不停的碾壓著她的傷口。
復活夢已經破滅,她現如今唯有破釜沉舟。
書案上,她提筆在信封上寫出「楚皇親啟」四個大字……
「殿下——」不遠處齊天佑邁步走了過來。
燕簫一時沒吭聲,良久,他望著齊天佑目光一觸即收,如枯葉飄過水麵,「她……如何了?」
「太傅一切安好,只是……」齊天佑欲言又止。
燕簫心下一凜,開口道:「只是什麼?」
齊天佑低頭聲音很輕:「她現如今仍是不願意見您。」
「咳……咳……」燕簫胸口一痛,驟然咳嗽不已。
那日她突然甦醒,卻未曾開口說一句話,她不排斥李恪、齊天佑,甚至是老八,唯獨拒絕他的接近。
他餵她吃藥的時候,她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不動,當那勺藥送到她唇邊時,她竟然出其不意的揮掉藥碗,滾燙的藥汁就那麼灑了他一身。
沉沉的閉上眼,她終究是恨他的。
夫子看似灑脫無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