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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與風提著行李箱往外走:「那還得謝謝你。」
「自己人,不客氣。」孟潮蹬鼻子上臉,「話說你捧人也不給人家弄個男一號,回頭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席總小氣?」
老劉上前接過行李箱塞到後備箱,席與風上車,關門,將吵鬧留在外面。
順便回答:「他自己要演男二。」
孟潮嘖嘖稱奇,說這小演員有點意思。
隨即在掛電話之後給席與風發來一段影片,讓他快看,說有驚喜。
席與風當他鬧著玩,加之不喜在車上看手機,沒有立刻點開。
等到了住處,把帶來的東西歸置妥當,在夜風習習的露臺上點燃一支煙,另一隻手騰出空再去摸手機,才隨便點開,按下播放鍵。
白牆,黑板,課桌椅,教室場景。
四四方方的畫面中,一名身量修長的少年走了進來,攝像頭也因此找到焦點。
午後斜陽疏懶落在講臺前的一片空地上,那少年的頭頂、肩膀也沾了斑駁餘光。
他沖鏡頭深鞠一躬,直起身時,一雙澄亮的眼睛,像在透過鏡頭向整個世界傳遞他昭彰的自信,以及與之相匹配的野心。
「各位老師好,我叫江若,今年十七歲,報考的是表演學院的現代舞專業。」
一週後,幾十公里外的影視基地,二十二歲的江若走在初春尚且寒冷的夜裡,狠狠打了個哆嗦。
明天《鶯飛》正式開機,江若搭乘今天最晚一班巴士來到這裡,從站臺到基地裡面尚有一段距離,這個點接駁車已經停運,他只好徒步走去劇組包下的賓館。
他是從醫院直接過來的。安何做完手術身體虛弱,江若親力親為照顧他到能下床走路,還不放心,找了個護工看著,這才捨得走。
進組要用的東西都沒來得及準備,把在醫院陪床用的拾掇帶來了,路上盤算了下還差條毛巾,進到影視城裡面,先去24小時便利店跑一趟。
怎麼說也混了兩年,江若對這裡的熟悉程度和門口的保安大叔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進門先跟老闆娘王姐打個招呼,問她家孩子開學沒。
收銀的圓臉中年女人說:「早開了,哭著喊著不願意去,上學弄得跟上墳一樣。」
江若哈哈笑,從貨架上拿了條最便宜的毛巾,又順了支打折的洗面奶,去櫃檯結帳。
深夜客人少,王姐邊掃條碼邊跟江若閒聊:「這回拍哪部戲啊?」
「《鶯飛》,明天開機。」
「喲,大製作,今天還在門口發紅包呢。」
「是嗎?這麼熱鬧。」
「你在裡面演誰,有名字嗎?」
「男二號,您說有沒有。」
「嘁,兩年前你頭一回來這兒,就說演的是主角,我們家小寶還跟你要簽名,結果呢?」
「結果呢?」
「他都上小學了,你還沒火起來。」
江若又笑:「簽名千萬別丟啊,說不定這回真火了呢。」
王姐當他又說胡話,沒往心裡去。結完帳裝袋,拿起櫃檯旁貨架上的一盒創可貼,一併放進購物袋裡。
江若剛「欸」了聲,就被王姐搶了話:「送你的,隨身帶著。平時拍戲磕磕碰碰多,下回再滿臉血跑到我這兒來,我可不給你包紮。」
假裝不知道她說的是哪回,江若嬉皮笑臉地應了:「好嘞,下回我直接就地躺平,誰讓我受傷我就訛誰一筆。」
王姐白眼一翻:「出息。」
拎著東西走到門口,又聽王姐說:「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和機會,這行要是幹不下去,試試別的也不是不行。」
腳步頓了頓,面向門外的江若眼中映了遠處零星的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