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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種越俎代庖的做法,叫凱里先生如何忍受得了。牧師的職權理應受到尊重,在這點上他決不允許有半點含糊。要是一次有牧師出席的會議,竟讓教會執事來主持,豈不荒唐透頂。牧師提醒喬賽亞·格雷夫斯,教區牧師乃是教區的至尊人物,也就是說,在教區內該由牧師說了算的。喬賽亞·格雷夫斯回敬說,沒有人比他更認從教會的尊嚴了,但這回純粹是政治上的事務;他反過來提醒牧師別忘了耶穌基督的訓誡,〃該撒的物當歸給該撒〃。對此,牧師反唇相譏:為了自己的目的,魔鬼也會引用《聖經》;不管怎麼說,佈道堂的支配權只屬於他一個人,如果不請他主持,他決不同意動用教堂來召開政治會議。喬賽亞·格雷夫斯衝著凱里先生說了聲悉聽尊便,接著場言,反正他本人覺得美以美教堂同樣是個很合適的開會場所。凱里先生說,如果喬賽亞·格雷夫斯膽敢涉足於一個比異教徒廟宇好不了多少的地方,他就再沒有資格擔任堂堂國教教區的執事。喬賽亞·格雷夫斯一氣之下,便辭去了所有聖職,並於當晚派人到教堂取回黑袈裟和白法衣。替他管家的妹妹格雷夫斯小姐,也辭去了母道會的幹事職務。母道會的會務,是向教區內貧苦孕婦發放法蘭絨服、嬰兒衣、煤以及五先令的救濟金。凱里先生說,這回他總算真正當家作主了。但是牧師很快發覺自己對各種要處理的事務一竅不通;而喬賽亞·格雷夫斯呢,憤怒之餘也發現自己失去了生活中的主要樂趣。這場爭吵使凱里太太和格雷夫斯小姐深為苦惱。她們先是私下通訊,繼而又碰頭商量,決心要把這個疙瘩解開。她們一個勸解自己的丈夫,一個說服自己的哥哥,嘴皮子從早磨到晚。既然她們諄諄規勸的原是這兩位正人君子心裡巴望做的,所以過了令人不安的三週之後,他倆終於握手言歡了。他們重修舊好,當然對雙方部有好處,但他們卻歸之於對主的共同之愛。演講會還是在佈道堂裡舉行,不過改由醫生來主持,凱里先生和喬賽亞·格雷夫斯兩人都在會上講了話。
凱里太太把口信帶給銀行家之後,照例要上樓同格雷夫斯小姐拉句把家常,談談教區裡的事兒,對副牧師,或者對威爾遜太太的新帽子議論一番。威爾遜先生是布萊克斯泰勃的首富,估計每年至少有五百鎊的收入。他娶了自己的廚娘做老婆。她們閒聊的時候,菲利普規規矩矩地坐在密不透風的客廳裡,目不暇接地看著魚缸內穿來游去的金魚。這間客廳只有在接待客人時才使用,窗戶整天關著,僅在早晨開幾分鐘,讓房問透透風,客廳裡的這股渾濁氣味,在菲利普想來,大概跟銀行業有著某種神秘的聯絡吧。
這時,凱里太太想起還得去雜貨鋪,便又跟菲利普起身上路了。買好東西之後,他們常沿著一條小街一直走到個海灘。小街兩邊淨是些漁民居住的小屋子,大多是小木屋(這兒到處可以看見漁民坐在自己家門口織補魚網,魚網就晾掛在門扉上)。海灘邊上倉庫林立,但從倉庫間的空隙處仍可望得見大海。凱里太太在那兒佇立幾分鐘,眺望渾濁發黃的海面(誰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呢?);而這時候,菲利普就四下尋找扁石,打水漂取樂。然後,他們慢悠悠地往回走,路經郵局時,朝裡望望鐘點,走過醫生家門前,又朝坐在視窗縫衣服的醫生老婆威格拉姆太太點頭打了個招呼,隨後徑直回家去。
下午一時吃午飯。星期一、二、三,吃烤牛肉、牛肉絲、剁牛肉;星期四、五、六,吃羊肉。星期天享用一隻自家飼養的雞。每天下午,規定是菲利普做功課的時間。大伯教他拉丁文和數學,其實他大伯自己對這兩門學問一竅不通。伯母教他法文和鋼琴,而她對法文也幾乎是一無所知。不過鋼琴倒還會彈兩下,能為自己伴奏幾首老掉了牙的歌子,這些歌她已唱了三十年。威廉大伯常常對菲利普說,在他還是副牧師的時候,他太太有十二首歌爛熟於心,不論什麼時候請她表演,她都能即席唱它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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