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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家裡,我們總是有人疼愛的。
所以務必好好對待雙親。
你們的女兒、姐姐上
讀完整封信我閉上了眼睛,想像著大姐哭泣的樣子,又想到此時的自己是如此的歡樂。我很慶幸我們沿襲著未懷孕前不入夫家的習俗,因此離開我真正嫁入夫家至少還有兩年,甚至是三年時間。
忽然一聲抽泣聲將我從沉思中喚醒。我睜開雙眼,望著雪花,只見雪花一臉詫異地注視著她的右邊。我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美月抓著自己的脖子,拼命地喘氣。
「怎麼回事?」我問道。
美月的胸口激烈地起伏著,努力吸氣——「嗚嗚,嗚嗚」——我永遠都忘不了這聲音。
她用她那溫柔無助的眼神望著我,手抓緊自己的脖子一側。她還是像之前一樣坐著,她的針線活還放在腳邊,可我還是清楚地看見她的脖子開始腫脹起來。
「雪花,雪花,」我慌忙中呼喊道,「快去叫爸爸和叔叔來啊。」
我從眼角的余光中看到雪花用她那雙小腳盡最大的力量飛跑著。她一貫柔聲細語的嗓音調高了八度,大喊著:「救命啊,救命!」
我迅速從被褥上爬到美月身旁,只見她的繡品上有一隻蜜蜂正做著垂死掙扎。它的螫針刺在了美月的脖子上。我握住了她的另外一隻手。從她張開的口中,我看見她的舌頭也開始充血腫大。
「我該怎麼辦?你要不要我幫你把它拔出來啊?」
我們都知道為時已晚。
「要喝水嗎?」我問道。
美月已說不出話來了,現在她只得用鼻孔來吸氣,每次呼吸都越發地費力。
我聽到了遠處雪花的呼喊聲,「爸爸,叔叔,大哥,大夥快來幫忙啊!」
那些前幾天聚集在我們帳子外的小孩子們,此刻個個目瞪口呆,驚恐地看著美月,她的脖子、舌頭、眼皮和雙手都已經泛腫。她的臉色也從美麗的月白色變成粉紅,從粉紅變成了深紅,隨後發紫又變青。她的樣子煞是可怕,一些浦尾村的老寡婦見了也只得嘆息著搖頭。
美月雙目緊緊地盯著我,此刻她的手指已經腫得像一根根香腸,面板因為腫的緣故而發亮,大有把她薄薄的面板繃破之勢。我心疼地握著她的手掌。
「美月聽我說,你爸爸馬上就來了。你要等他來啊,他很喜歡你的啊。我們都很喜歡你的。美月,你有沒有聽見我的話啊?」
那些老婦人們號啕大哭了起來,小孩子們個個畏縮在一起。村裡的日子並不好過,誰都見過身邊人逝去,但很少有人會看見像這樣一個如此勇敢、如此文靜、如此美麗的姑娘正在接近她生命的終點。
「你是最好的堂妹,」我說道,「我永遠愛你,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
美月又吸了口氣,這一次吸氣的聲音恐怖得就像門的鉸鏈的吱嘎聲,緩慢到幾乎沒有空氣真正地進入到她的肺部。
「美月,美月——」
一下子,那可怕的聲音停止了。她的眼睛還睜著,臉已經被折磨得走了樣,但我還是從她的眼神裡看到了她理解我所說的每個字。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幾乎已經停止了呼吸,但我覺得她還是把她尚未說出口的話傳遞給了我。
「告訴媽媽我愛她。告訴爸爸我也愛他。告訴你的父母,我感激他們為我所做的一切。不要為我難過。」
就在這一刻,美月的頭一下子扭了過去。
在場的人都呆呆地站立著,一動不動,彷彿我繡的圖案般凝固了。空氣中瀰漫著「嗚嗚」的哭泣聲,讓人一眼就看出這裡發生了不幸的事。
叔叔跑著過來,推開環繞的人群,來到我和美月身邊。只見美月安詳地躺著,這似乎給了他一些希望。但隨即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