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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牽起了我的手,她的手讓我覺得很乾燥而且燙。「別擔心,我不介意你很安靜。我話多總給我招惹不少麻煩,因為我說話前都不仔細思考。不過你就不同了,你會是個理想的妻子,因為你說話前都會斟詞酌句,小心謹慎。」
看,第一天我們就能夠相互理解對方了。不過那就會讓我們今後不再犯錯誤了嗎?
王媒婆拉開了轎門,說道:「出來吧,姑娘們。事情都辦妥了。再走上十步路就到了。要是讓你們多走了路,你們的媽媽回去要拿我是問啊。」
離我們不遠處,有家紙品店,裡面點綴著鮮紅的彩緞,吉祥如意的對聯,金紅色的雙喜貼紙以及古坡廟裡供奉的神仙的畫像。店前的一張桌子上堆滿了各種各樣色彩繽紛的商品,客人可以從兩側的走廊進入店中,走廊兩側各擺放著三張長桌以便與街市上的喧譁隔開。店的正當中擺著一張小桌子,上面放著毛筆和紙張,桌子兩側各有一把靠背椅子。王媒婆讓我們從店中選一張紙來作為我們之間的契約。我是個小孩子,平時只能做些微不足道的決定。比如說吃飯的時候,等爸爸、叔叔、大哥和家裡其他人都從大碗裡夾過了菜,我就可以決定到底為自己夾哪塊菜了。而現在我居然能夠為自己選紙張了,我太高興了,店裡所有的貨物,我都想親手觸控一下,而雪花,也只有七歲半,卻表現出了良好的教養,顯得特別有見地。
王媒婆又說:「姑娘們,今天的東西都由我來付帳。這只是一個簡單的決定,以後還有很多等著你們呢。利索點兒啊。」
「知道了,嬸嬸,」雪花替我們答應道。隨後她又問我,「你喜歡哪個啊?」
我指向了一張很大的紙,看它這麼大的樣子,想必一定適合大場合。
雪花用手指在紙的金邊上掠過。「金邊的質量不好,」她說。接著她把紙舉過頭頂對著光線看了看說:「這紙很薄,透明得就像蟬翼一樣。看光線都可以穿透的。」她把紙張放回桌上,用她一貫的方式熱誠地望著我的眼睛說道:「我們選的紙應該是經久耐用的,可以顯示我們友情的珍貴和長久。」
我幾乎聽不懂她說的話。她的口音和我們浦尾不太一樣,但那也不是全部的原因。我粗野無知,而她卻很有家教,她的學識已經超越了我媽媽和嬸嬸所知的範圍。
她推著我來到內堂,輕聲說道:「他們總把最好的東西放在裡頭的。」她又用她一貫的語氣問道:「老同,你覺得這個怎麼樣啊?」
這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去看一樣東西。即便我的眼光再差,我也看得出來這張紙和我先前在門口選的那張的明顯區別。它比較小些,但不像那張一樣華而不實。
「檢驗一下吧。」雪花說。
我隨即將其拿起——真的非常有質感——接著又像剛才雪花那樣將它舉到陽光底下瞧瞧。這紙很厚實,陽光照射下只是略微反射出柔柔的紅色。
無需多言,我們便達成了一致,把這張紙交給了店裡人。王媒婆付了錢後,把紙拿到店中央的桌子上準備讓我們寫契約。雪花和我面對面地坐在兩側的椅子上。
「你認為有多少個女孩像我們一樣坐在這裡寫契約啊?」雪花問道,「我們的契約一定要是寫得最好的。」她稍稍皺了皺眉頭,又說:「你說我們應該寫些什麼呢?」
我想起了我媽媽和嬸嬸以前說過的話。「我們是女孩子啊,」我說道,「所以要按規定寫啊。」
「對,對,按照那些通常的寫法,」雪花有點不耐煩地說道,「可是難道你不希望這僅僅是屬於我倆的、獨一無二的嗎?」
事實上,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該怎麼樣,而她卻似乎知道很多的樣子。而且她以前就來過這裡,我直到現在從來沒去過其他地方。她似乎很清楚地知道我們的契約裡應該寫上些什麼,而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