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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看著黛玉呢,所以她的不暢快也都看到了眼裡。只以為她是真的病了,現在不過是為了安慰大家才跟著笑,不禁都憐惜起她的懂事來。
邢夫人不由上前扶她想讓她躺下,不想黛玉卻一把摟住邢夫人的腰,緊緊地把自己的頭埋在那微胖的腰身裡。她覺得,這樣自己就能緊緊摟住現在的生活,不必過夢中的日子。
可把個邢夫人嚇壞了,以為黛玉畢竟人小,病中是不是想起自己的親人了。也用手拍撫著她的後背:「好了,好了,舅母在呢。有什麼想吃的、想用的,都和舅母說,舅母讓人給你尋去。」
如此的安撫,更讓黛玉好長時間沒流過的淚掉了下來。她更不好意思從邢夫人身上起來,也不願意從這不大聰明卻待人赤誠的婦人身上起來。這個懷抱,是溫暖的,也與她記憶裡母親的懷抱一樣,讓她安心。雖然夢裡的大舅母讓她陌生,可此時這個懷抱,卻是她的依靠。
因為黛玉一向不大與人做些拉手之類的動作,邢夫人一直當這孩子從小沒了親娘,不慣與人親熱,這第一次被人投懷送抱了,心中憐惜更甚。
從那以後,舅母對黛玉更親近了。黛玉也試著放開自己的心,將自己的情緒稍稍地露出一些。只有一些,要是人家顯出一點不耐、不屑,她也能迅速地收回自己的心,不讓自己如夢中那樣受傷。
好在大家都接受得很好,為呢黛玉多心,甚至都做出理所當然的樣子,沒有一個人表現出驚詫來。跟著兩位夢中沒有出現過的嬤嬤,黛玉知道了,這樣的疼愛,才是真正的疼愛,那種掛在嘴邊卻從不付於行動的疼愛,只在聽聽就算了。
比如老太太。
她老人家說得多好,最疼的就是自己的母親,可是卻不等自己守完母喪就接自己入了府。可是路上那麼長時間,竟連個象樣的屋子都沒給自己準備出來。可是自己到東大院,也不過是兩個時辰的光景,已經各色齊全了。
有了比較,黛玉也就知道了如何與老太太相處。嘴上親熱就親熱吧,可是她老人家的要求,黛玉卻是無能為力了。比如那位老太太一心疼愛的寶玉,非得要自己給他做荷包。不用嬤嬤們開口,黛玉也知道那是不行的——哪兒給外男做外針線的道理,就是表兄妹才更讓人說嘴。
黛玉自己悄悄與夢中對照著,越來越安心地與大舅舅一家人相處。那不過是個夢,做不得準的,她自己從自己身子的變化都能感覺出來。
可是那一天,大舅舅回來卻告訴她,他把自己賣了。
晴天霹靂不過如此。難道大舅舅也與老太太一樣,對自己只是嘴上的疼愛,心裡不過是想著將自己換取利益?就算是前面就是深淵,黛玉也顧不得了。她死死掐著自己的手,讓自己不至暈過去,她要親口聽聽大舅舅是怎麼說的。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也罷,就聽了大舅舅的安排,全當是報了他讓自己過了這些舒心日子的恩吧。
等大舅舅說完,黛玉一下子放鬆下來。哪裡是大舅舅賣了自己,分明是不得已。她是父親做男兒教養大的,自然知道這君臣的道理,對上皇權,誰又能抗爭得過?所以大舅舅還要進宮抗爭的時候,反過來自己做好進宮的準備。
她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丟了大舅舅的臉。所以她按著嬤嬤們的教導,一步步穩穩地去晉見。人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她將銀票悄悄放在荷包裡,塞給了引路的公公,只求能結個善緣。
等回答完了太上皇等人的問話,黛玉心裡更定了:聽那些問話就知道,人家對自己並不滿意。這樣才好,不過是那個什麼郡王自己的小心思,長輩還是掌握著天下大樹的長輩不同意,大舅舅也就不用為難了。
誰知道聖旨來得那樣快,打了大家一個措手不及。反正前一日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現在不過是結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