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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包裹裡空空，分明什麼都沒帶。

&ldo;昌平老弟，前日二嫂子給你做好的棉袍呢？&rdo;

黃昌平道：&ldo;我受友人相邀，那邊一切都有，已經安置妥當，這衣裳就暫且不帶吧！&rdo;

黃二嬸提高嗓門，一手虛指：&ldo;你這個不孝子，你知不知道，那衣裳……&rdo;

黃昌平昨日才博得個高潔孝子的名頭，聞言打斷黃二嬸，忿然道：&ldo;二嫂子，我敬你年長，素日又對我母子諸多照料，因此才敬你三分，只不要將此種忍讓當做良善好欺，我母親軟糯，將屋後那五顆大白楊也給你訛去，但我可不是我母親！&rdo;

黃二嬸給他氣的倒仰，指著他氣的說不出話來。

黃昌平胡亂收拾一下，正要與里正告辭，就聽見一個似曾相識的清泠聲音：&ldo;你誤會了，黃二嬸的意思，這棉袍是婆婆臨終前特意為你做的，家中房子失火，這棉袍就是婆婆留下的最後遺物。你果真不帶，莫非‐‐是怕睹物思人，徒增傷悲？&rdo;

蕭玉臺一言說完，里正大嬸接著說：&ldo;不錯。大娘託夢給蕭大夫，囑託給我們務必給你冬衣做好，擔心你受寒挨凍。&rdo;

棉袍是黃二嬸做好送來，擔心觸發他哀思，一直沒有明說，故而這黃昌平到現在才知道，這竟然是母親親手所做。他望著床鋪上的棉袍，不設防淚如雨下，潸然不止。

&ldo;小蕭子，你聽聽。都說他是個孝子，我就覺得不對勁！那五顆大白楊，我說給你聽，是當年婆婆家的，我當時正巧有一筆閒錢，就想找個木匠打造木桌木櫃，婆婆把樹賣我，只收我一半的錢，但我也打了一張新桌子，一方新茶几送了過去，這麼一算，價格也差不多了。我又怎麼會佔別人的便宜？&rdo;黃昌平匆匆走了，黃二嬸還氣不過，拉著蕭玉臺不住解釋。

里正大嬸急忙勸慰，直說黃昌平是個讀書人，不通煙火庶務。倒是里正大爺交代幾句，黃昌平畢竟是村裡出來的人，如今又得太守看重，什麼不孝子之類不必再提。

蕭玉臺照例回家中懶懶呆著，教黃鶴學習醫術，恰巧里正大嬸來說，小路夜咳不止，就讓黃鶴試著把脈、開方，倒無大差錯。蕭玉臺指正一二。

而黃昌平到了新租下的房子裡，送走前來喬遷之賀的&ldo;友人&rdo;，對著包裹裡的棉袍怔怔發呆。

這袍子，他有印象，那天夜裡，她膝上放的，依稀就是這件，只是她素來就愛縫縫補補的，他也不曾在意。

原來是給自己做的棉袍。

黃昌平恍恍惚惚的，又想，不過是件舊衣裳，摸了摸身上的黑白雲紋織錦，他早就不穿這些破爛玩意了。

他找了個火盆，將其付之一炬，焦糊氣味漫出，偶爾有一兩根不聽話的蘆花飛盪而出，又被無情的拍落在火盆之中，很快，就只剩下了一坨焦黑。

&ldo;哎。&rdo;似乎有人長聲嘆氣……

黃昌平唬了一跳，將盆推到裡間，迎出去才鬆了口氣。

&ldo;昌平兄，這裡還是太簡陋了。&rdo;樓言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四處打量，殷勤道。聖人生母早逝，因此極為注重孝道，而蘇穹也想要用這黃昌平，雖說他從前是自己家的門客，眼下打好交道，客氣一些，總是不錯。

黃昌平眼下還不可太浮躁，自然是清風霽月推辭幾句，將樓言送走，望著黑乎乎的火盆呆坐片刻，急急忙忙租了馬車往黃巖村去。

到了村子口，又徘徊不已，若是進村，那些瘋癲婦人又要幾多閒話，正躊躇滿懷，就見蕭玉臺三人談笑宴宴，正往這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