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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蘇依琳依舊正常去上班,她原本以為江清弈會再次找她,或者再勸說她什麼;但沒有,她的工作很正常;甚至一直到下班時間時,江清弈也不曾出現過。下班的時候,她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只有再提那件事,她腦海裡就會想起那個畫面,她的父親不會想見她,別人不知道她父母之間的感情,可她自己很清楚;他們之間的感情深厚到別人都無法進入。
那時候,有很多人都在背後說著她母親的壞話,有些話故意說給她的父親聽,期待著他們夫妻失和,但父親在聽到那樣的話後,不但不會去想母親的不對,還去把那些說人是非的人說一頓,而回家後也從不和母親說這些事,那時候的父親是無條件相信著母親。她原本並不懂得這樣相信的重量有多沉,直到她慢慢長大,從知道一個男人無條件這麼相信一個女人,是多麼的愛她。所以她很理解父親當時對自己的發怒,甚至很長時間都會去想,父親是不是在看著她,都會想起被她氣死的妻子,每當升起這種念頭,她都不敢有回這座城市的勇氣。
那話是沈代凝曾告訴她的,沈代凝說,一對幸福的夫妻,如果家庭出現變故,尤其是子女傷亡這一類創傷,離婚的機率會很高,不是因為他們不再相愛,而是因為他們每當看到彼此,都會想起子女的傷痛,從而無法面對著對方,只能以離開彼此收場。沈代凝說那句話的時候,表情嚴肅到讓蘇依琳都不敢相信那是沈代凝會有的表情。後來她每每想到沈代凝的話,都會把自己代入那個角色,只是創傷是她的母親,而她是那個罪魁禍首而已。
這天蘇依琳並未被安排格外的工作,於是在下班後和同事一起去刷卡,然後出門,在公交車站與同事分別。這種環境很單純,她在上車之前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天空很是湛藍,她希望這樣的好天氣能夠一直擁有。
她住的地方是由江清弈安排,那時候答應他的好意是他從幫她找了工作,她不想一面接受他的好意一面又去顯示自己不需要領他的情,並且她確實需要找一個新的住處。而她的這個住處,比她之前住的地方還好很多,無論是裝修還是家電都是全新的樣子,而江清弈讓她交的房租卻便宜得驚人,她如今知道凡事不逞強,只等著自己穩定之後,就另外找住的地方,從此真的漸漸和江清弈劃清楚界限。
她從公交車下車,向著小區走去。
這一天對她來說很平靜,她還是按時做飯吃飯,看點新聞,然後早早睡覺了,只等著下一個明天。
天亮,她慢慢起床,到樓下去慢跑了兩圈,再回屋做早餐,吃過早餐後,收拾好自己,便出門了。只是她剛走到小區門口,就看到了那熟悉的車輛,她無法假裝自己沒有看見,在她以為他不會再出現的時候,他卻出現了,這種感覺並不特別難受,只是很意外。
她走過去,而江清弈也降下車窗。
“上車。”他如同發號司令那般。
這一次蘇依琳沒有滿足他的想法,她只是看著他,不覺得他這是在為了送她去上班,那麼他就有別的目的,而她不會再隨便上他的車,有了第一次的教訓,不等於她就還會允許第二次。
江清弈似乎也知道她是在猶豫什麼,也不繼續玩沉默了,“蘇依琳,你不去見你的父親,沒什麼,但你連你母親的忌日都不去了嗎?”
果然,蘇依琳臉色變了變,今天是如此特殊的一個日子,她當然知曉。她沒臉見自己母親,但不等於她不知道今天的日子,但到底去沒去,她沒有想好,她有一天的時間猶豫,她原本給自己的思想放了一天假,在下班那一刻從給予自己回答,可他提前讓她回答那個答案。
幾乎沒有怎麼猶豫,她上了車。
母親,那個一直出現在她夢中最溫柔的女人。
江清弈從觀後鏡中看她,她臉色不太好,嘴唇微微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