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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煒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他猛地站起身,轉頭朝抱著死嬰的醫官那走去。那醫官也忍不住渾身發抖,但依然還是壓低了聲音勸道:「陛下,不,不可……此物,不詳啊……」
「給朕!」蕭煒伸手就要搶,低聲吼道,「這是朕的親子!親子若是不詳,你這狗命也不用留了!!」
那醫官嚇渾身一抖,雙臂下意識地鬆開,孩子往下墜落,蕭煒眼疾手快地搶過,那孩子被這麼一顛,陡然咳嗽一聲,發出了細弱猶如貓叫一般的哭聲。蕭煒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而那醫官則急忙跪倒在地,呼喊道:「陛下洪福!竟讓小殿下起死回生!」
蕭煒卻不去管這些,他抱著孩子急忙回頭,高聲道:「同音!同音!你看,你看看我們的孩兒!!」
但那一頭卻寂靜無聲,嚴蓁慢慢地撐住自己的膝頭,站起身來,回望蕭煒,朝他搖了搖頭。蕭鸞低垂著頭,她的手指死死的按在了嚴蓁的虎口處。一開始是嚴蓁自己按的,蕭鸞看不下去,她接過了手,用力地掐住嚴蓁的虎口,讓嚴蓁還能支撐下去。
蕭煒頓在當地,他哽咽著,低頭看著懷裡的孩子。這個細弱的,彷彿風一吹就會消散的小生命躺在他的懷中,扁著嘴巴,發出微弱的哭嚎聲。他想起他大兒子出生時,那哭聲就如同一頭有力的小老虎,和這個孩子一點也不相似。他以為孩子都跟蕭鸑那樣,一出生就充滿了活力。
他也以為生孩子,都和他的後宮嬪妃那樣,哭上一哭,孩子就出來了。他是皇帝,也曾一怒而殺人,但他還是第一次發現,生與死,竟靠的這麼近……
近到手裡微弱的生命誕生,那個讓他感覺溫暖的生命就消散了。
蕭煒深吸一口氣,但空氣裡淡淡的血腥味道卻讓他有種難言的苦澀。他大步走到嚴同音的身旁,嚴同音是睜著眼的,眼睛還望著孩子的方向。蕭煒低聲說道:「孩子很好,你莫要擔憂了。」他手撫過嚴同音的眼,替她合上眼。
滿室俱靜,過了一會兒,蕭煒才道:「嚴妃以貴妃之制葬入陵園,待朕百年後合葬。此子名蕭涅,封……晉王,交由嚴貴妃撫養。」
這話便代表著一切塵埃落定。四周人齊齊下跪,恭喜陛下喜獲麟兒的訊息從室內一直延續到室外。蕭煒把孩子交給了一旁的穩婆,轉過身,既沒有看嚴蓁一眼,也沒有看王皇后一眼。甚至在他身後的嚴同音,他也沒有看一眼。
他就像來時那樣,急匆匆的來,又急匆匆的走掉。但是誰都無法忽略他,而他的話,也在宮內宮外掀起了一波浪濤。
新生的蕭涅是蕭煒的第九子,他一出生就被自己的父親抱在懷裡,一出生就被賜下名字,甚至一出生,就受封了王爵!在蕭涅之前,除了三個最大的孩子,沒有一個得了王爵。而他被抱養在嚴貴妃的名下,頓時,朝堂之中,許許多多看向嚴雪淮的人的表情就變了。
嚴雪淮曾有個寵冠後宮的女兒,現在他的女兒死了,卻留下了一個封王的兒子。御史們開始重新上奏,求請立太子。但蕭煒卻毫不鬆口,一批批的大臣跪在宮門前,又一批批地拉下去,被打了板子。文華殿距離外廷不遠,偶爾文臣們被打得哭天喊地的呼痛聲也會傳過來。
每每這時候,蕭鸞就會停下讀書,發愣一般地看著宮牆的那一頭。這樣的次數多了,先生就舉起戒尺敲打蕭鸞的案頭,又或是要打伴讀的手心。蕭鸞見不得小夥伴受苦,就漸漸消停下來。但她也敏感地察覺到,宮人待她的態度又有了新的變化,更加的敏感,更加的小心,越來越像是對待蕭鳳鳴或是蕭明那樣了。
蕭鸞不知道這樣的事是好事還是壞事,她心頭總是不安的,往嚴蓁那處走得更勤了些。而嚴蓁總陪在九郎身邊,九郎早產,身體不好,稍微冷了熱了就會生病,雖然有宮女乳母陪伴照顧著,但嚴蓁也不敢離開,一切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