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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更是東宮太子日常理政處事、召見臣屬商議機密政務的地方……但凡換了一個旁的人來,只要知道點人情世故的,十成十會主動避嫌。
——至少絕對不會在東宮主人不在的時候,還貿貿然提出要獨自跑到臨華樓去。
可偏偏符筠生心裡也清楚:五皇子實在不是一個能以常理揣測之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換了一個旁的人來,東宮太子也壓根不會允許對方隨意進入臨華樓。
沒錯,東宮太子先前就曾允諾五皇子,他可以隨意出入臨華樓裡的任何一間屋子。
這也就意味著,就連符筠生這等陪了太子十幾年的心腹內臣都輕易不能進得的三、四層,於五皇子來說,只要他想,無論何時何刻,無論東宮太子在不在場,守門的僕從就都沒有拒絕的餘地。
符筠生對此自然是頗有微詞的,可他說到底也就只是個外臣,只有給東宮太子提意見的餘地,再沒有做決定的道理。
——更何況,符筠生甚至覺得,有時候他提的某些意見,東宮太子聽罷不置可否還算是好的了。
某些時刻,他感覺東宮太子幾乎是恨不得他把那些「異見」爛死在自己肚子裡的好。
在涉及五皇子的事情上,符筠生對著東宮太子也算是屢敗屢戰、屢戰屢敗了。
他自少時被選入東宮宣誓效忠,與東宮太子在大多數政事的意見上一向合拍,符筠生自覺誇耀一句「君臣相得」也不為過,偏偏對於五皇子裴無洙這個人……每每碰上,都時常叫符筠生不由自主地生出三分懷才不遇的苦悶來。
雖然理智上知道涉及到五皇子的事情自己最好別摻和,但真要讓裴無洙一個人在臨華樓這處處都是機密檔案的地方隨意亂走,符筠生又實是放心不下。
思來想去,符筠生只得主動與裴無洙笑道:「說起《列國志下》,微臣手邊倒是正好有一本,就是比不得臨華樓裡的新。」
「上面滿是曾祖當年的批註,五殿下若是不嫌,不如拿了微臣這本去,倒是省的五殿下您再多跑一趟。」
《列國志》又不是多珍貴的典籍,裡面的東西講解的淺顯入門到了說是本地理風俗志都不為過的地步。
若是換了旁人說進臨華樓是為了拿本《列國志》,符筠生少不得要多思量三分,懷疑對方是不是想藉此由頭故意逗留偷窺。
但要是換了五皇子……符筠生在對方身上早吃夠了「多思多慮想太多庸庸自擾」的苦,早已慨然躺平,漸漸學會對方說什麼就直接聽什麼了。
既然五皇子自己說了要《列國志》,那就當他突然奮進了、想看《列國志》吧。
——典籍文字的珍貴與否,當然與其是否是足夠新關礙不大,符筠生的曾祖父是歷經兩朝、主持過戶籍革新的名相,一本《列國志》不值什麼,但上面多了自己曾祖父當年的手批,就這麼給了五皇子這麼個不識貨的牛嚼牡丹了去,不得不說,符筠生還是有幾分痛心的。
「不不,」裴無洙聽了卻是驚恐擺手,直截了當地推拒道,「本王很快的,我就看上了我哥樓裡那本,符大人你忙正事去吧,快別跟著本王了。」
裴無洙是自覺沒那個命享受這位清高自許的東宮文首當下之「和顏悅色」,總覺得自己多看兩眼馬上就會短命兩年。
——再說符筠生曾祖那手本,裴無洙就是再不學無術,也不至於連符宋的鼎鼎大名都沒聽過,自然清楚那手本珍貴性不在於其本身。
叫裴無洙拿了,萬一弄壞弄髒弄皺了怎麼辦……這幫子文臣有時候矯情起來,可比裴無洙前世見過的那些愛美的女人還要難纏許多。
迎著裴無洙就差寫上「你怎麼還不走」六個大字的臉,符筠生忍了又忍,終還是自認養氣功夫不到家,冷笑著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