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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終於抬起頭看著他,眼神閃爍。
「因為害怕?恐懼?」
「不完全是……」她低下頭,不再看他。
「那是為了什麼?」他蹙起眉頭,第一次發現梁見飛在感情上其實是一個死硬的頑固派。
「因為曾經感同身受……」這個時候,徐彥鵬忽然淡淡地說,「因為受過傷害,感到痛苦,即使已經淡忘了,已經不在乎了。可是如果當時傷得很深,是很容易就被喚起回憶的,當有一個新的機會出現在自己眼前,就會不自覺地想到以前的痛苦,所以就會猶豫、就會遲疑,不管面前的誘惑有多大……」
「……」
彥鵬嘆了口氣,發現項峰和梁見飛都屏息看著他,於是眨了眨眼睛,無辜地問:「我說錯了嗎?」
兩人不約而同地搖頭,又不約而同地沉默。
「所以啊,」他下結論,「不管是『臉盲症』還是『超憶症』,人只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必然有自己的痛處。」
「如果是你,你希望你的女朋友得『臉盲症』還是『超憶症』?」
徐彥鵬眯起眼睛想了想,最後不緊不慢地說:「我希望她得『持續性衝動綜合症』。」
「……」
項峰抬手看了看錶,五點過三分,梁見飛那輛深藍色的休旅車緩緩停在他面前,他開啟車門坐進去,繫上安全帶,然後對她說:「走吧。」
也許因為新年假期即將到來,高速公路的收費口顯得有些擁擠,梁見飛不耐煩地用指關節敲打著車窗,沒有任何規律可言。
「能安靜點嗎?」項峰忍不住說。
她抬眼看了看他,放下手指,開啟車裡的收音機,立刻傳來徐彥鵬愉悅的聲音:「終於擺脫了那兩位煩人的搭檔,不知道各位銀河系的朋友是不是也著實鬆了口氣?……」
「你還是去敲玻璃窗吧。」他投降。
梁見飛笑著關上收音機,外面下著小雨,車子緩緩地前進,一片寂靜中,只聽到雨刮器刷著擋風玻璃的聲音。
項峰看著窗外:「如果現在忽然下起大雪,我們被困在高速公路上,你會怎麼做?」
「嗯……」梁見飛沉吟了一會兒,「我會等。因為第二天一定會有人來救我的。」
「如果第二天沒有人來呢?」
「那就再等一天。」
「第三天還是沒有人來。」
「我會帶上所有有用的東西立刻離開這裡。」
「那你為什麼不第一天就走?」
「因為第一天的時候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所以,」他收回視線,看著身旁的她,「踏出第一步是最艱難的,但其實並不一定如想像中那麼難。」
「……」她嘟了嘟嘴,「你真是個可怕的男人。」
「為什麼?」他有點不高興。
「……沒有為什麼。」
他賭氣地別過頭去,心想:最可怕的人是你才對。
終於過了收費口,因為下雨,高速公路上的車子都行駛得並不快,他們一路沉默,直到下了高速路,梁見飛向他問路,他才生硬地回答。
年會依舊辦在去年那家五星級酒店,他們到的時候,隱約能看到宴會廳裡狂歡的景象。因為到得晚,所以地下車庫裡離電梯近的車位全都停滿了,他們只能停在角落裡。項峰下了車,徑直向電梯走去,梁見飛鎖好車,快步地跟了過來。
或者其實準確地說,她是奔跑著追上他。
頭頂傳來「滋滋」的聲音,他感到她又靠近了幾步,幾乎是緊緊跟在他身後。
「我曾經寫過一個謀殺案,被害人就是在無人的地下車庫裡被殺的,」項峰若無其事地停下腳步,抬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