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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腔中充斥著牢中黴敗的枯草味，儘管如此，她還是嗅到龍涎香越來越近。最後，就在她的頭前停留。

這次陳齊照理沒有讓她起來，藍玉的頭就一直磕在地上。

終於，他蹲下了。

多麼出人意料，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來到關押重犯的死牢，竟然像個孩子般蹲在她面前。

陳齊扶起她的頭，只幾日時間，她消瘦的如此厲害。

&ldo;做我的皇后，我可以既往不咎。&rdo;

藍玉感覺一下全身的細胞都驟然緊縮，讓她很不舒服，&ldo;皇上仁慈，可罪臣怕受不起。&rdo;

&ldo;為什麼？&rdo;

&ldo;皇上，罪臣可否問你一個問題？&rdo;

&ldo;你說。&rdo;

&ldo;從我約見王遠起，是不是就掉進你設好的局。皇宮御宴上的刺客也是你自己的安排，包括立後大典，也是你用來除掉陳宣的工具。&rdo;

藍玉平靜說道，&ldo;你知道我手裡有先帝遺詔，也瞭解我一旦聽聞你立後的訊息會報復。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而當陳宣自以為得逞時，也正是他最放鬆的時候，你便可以一舉反敗為勝。&rdo;

&ldo;這一切都不過仗著你斷定我喜歡你。&rdo;

&ldo;是，&rdo;陳齊沉聲道，&ldo;陳宣早有謀逆之心，在之前的反腐案中便與一些人勾結。我將上諫的官員調的調，貶的貶，實則是讓他們放低警惕。更讓王遠暗中部署，只等時機一到便將這些叛賊一網打盡。&rdo;

&ldo;這過程中，你把我置於何地？&rdo;

陳齊沒有料到她會如此反問，一時不知怎樣回答。

&ldo;你猜對了，我喜歡你，但我不會跟一個利用感情的人在一起。&rdo;她毫不避諱，看向他的目光也毫不退縮。

陳齊的心漸沉漸深，他從不應該存有期念。

&ldo;既然如此，不要怪寡人無情。&rdo;

&ldo;臣不敢，臣罪有應得。&rdo;藍玉的眸子一片清明，&ldo;皇上，臣有一個請求，請看在過往能成全罪臣。&rdo;

&ldo;說。&rdo;

&ldo;求皇上饒陳宣不死。&rdo;

陳齊的神色瞬間變冷，本以為她會求他放過楚家一干人等，沒想到卻是這樣。他怒極反笑，&ldo;好，好，這就是我大陳的太史令，這就是楚家養育出的好兒子！&rdo;

&ldo;請皇上答應微臣。&rdo;

&ldo;你就不怕寡人將楚府全部處死？包括躲到天涯海角的楚昊和司馬昭絮亦會受你連累。&rdo;

他明顯已到極怒的狀態，藍玉這次卻是一點也不怕，&ldo;你不會的，楚夫人畢竟是你的母親。&rdo;

&ldo;你以為你就瞭解寡人了嗎？我要讓他們全都給你陪葬，讓你生生世世都記住有這麼多的人因你而死！&rdo;

&ldo;至於陳宣，寡人如何捨得殺了他？寡人要讓他在這皇宮終老，讓他一輩子親眼見證屬於我的榮耀。&rdo;

藍玉癱倒在地，這一世到最後她還是什麼都沒有。

對不起清音，你曾護我安全，我還不了你平安到老。

等待死亡的時間總是很漫長，那麼久那麼久的記憶好像要爭先恐後的湧出來，侵佔她小小的身體。

&ldo;楚玉，時辰到了。&rdo;獄卒的聲音好像從九天之外傳來，&ldo;怎麼這麼髒，快上路了，還是給你拾掇的乾乾淨淨才好去見閻王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