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第1/2 頁)
秀焉當然不知道這些,他心中只想著如何儘快治好凌重九,一路行來惹來了許多奇異的目光和頡問,他管不了這許多,只說背上之人為雪狼所傷,如此而已。那些部民聽到『雪狼』二字,無不神色大變,有不少人聞聽此言,丟下手中的活計去找部帥商量對策。這也難怪人們談狼色變,那雪狼絕非尋常野狼可比,他們不但體大如虎,而切渾身雪白而無一根雜毛,性情兇殘奢血。即使它們不餓時,也會四處攫殺人畜甚至是其他的野狼,儼然為狼中之王。
幾年前段國、慕容兩國數千人戰於乞郢之北,雙方死傷無數,遍地的鮮血染紅了方圓數十里的雪坳,故此,當地諸部都把此地叫作碧雪坳。兩國退兵之後,碧血坳內因無人掩埋屍體,竟因此招來了北方混同江的一批雪狼。自此之後,那批雪狼再也沒有回去燕北,附近的牧民獵戶提起碧雪坳,無不驚恐萬狀,那裡常常荒草萋萋,一望無垠的碧草丹楓湮沒了飛禽走獸的蹤跡,晝夜似有悽厲的哭聲,人若誤入狼穴,就再也回不來了。而雪狼也成了當地的一大絕患,就連住於黃藤的段部騎兵前去圍剿,也折損了不少人。附近的獵人更不敢少許靠近,尤其是大雪隆冬之際,附近的獵人更是談狼心驚。這也難怪,因為這種雪狼一踏進雪地,就和皚皚的白雪融為了一體,眼力再好的獵人也極難發現,有時就算它們靜靜地站在你眼前森然地盯著你,你也感覺不到,這或許就是雪狼之所以叫作雪狼的原因,無怪乎秀焉一說,頓是嚇懷了許多獵戶。
須臾,秀焉行近獵原的木屋,卻見那裡正圍了許多大人,大多是部中父老,正七嘴八舌的聚在木舍前的雪地裡議論紛紛。地上深深扎著一輪車痕和一片殷紅刺眼的血跡。眼前這些人都是部中德高望重的長老,看起來個個臉色沉重,象是有什麼事發生。及到秀焉走近,眾人都嚇了一跳,但卻沒有一個上前招呼,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穿了身緊身的獸皮棉衣,急急從人群中走了過來,秀焉早喊了一聲「獵原叔叔」。
但見此人穿著一身深色的獸皮襦衣,生得五官端正,闊面厚唇,嘴上頜下都留著鬍子,給人一種厚道老實的感覺。此人一見到秀焉,急急上來扶住了凌重九,細細看了凌重九的臂傷,一邊驚駭地問道:「小焉,你……你從哪兒帶回來這個人?」
等了半晌,那秀焉竟然一言不搭,臉色泛灰,驚惶莫名,獵原回頭一看,見他瞠目無言地愣在那裡,嘴唇顫抖著一言不發,目光瞬也不瞬地看著一輛板車。秀焉駭然驚顧,立刻認出方才在五十里秀外見到的車痕和馬蹄,正是出自這輛車。
車上……
覆滿了大雪,上面躺著一個身材魁梧、穿著獸皮棉衣的大漢,渾身是血,這會兒已凝成了淤黑色的冰狀。但這人的頭顱卻不見了,只剩下一具凍成木樁般的屍體,令人看上一眼便渾身發怵,脊背直冒涼氣兒。秀焉一看此人的打扮,當即認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部中擅使彎刀的勇士丹莫。
那些部中父老似是一時尚不能從丹莫的死中轉回,即使看到凌重九血淋淋的手臂,竟也見怪不怪,半晌方紛紛圍了過來。這也難怪,丹莫乃是部中的支柱,他這一死,恐怕日後段國人會更肆無忌憚,欺乞郢無人了。其中一個叫伯敷的瘦瘦的老人打量了凌重九一眼,吃力地閉目搖了搖頭,道:「今天我們部中犯忌,先是丹莫被殺了,現在又來了個重傷的,哎!」
伯敷老人一言甫畢,其中一個中年人看嚇壞了秀焉,搖了他一下,道:「喂,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秀焉被他一推,猛地驚回,看眾人都看著自己,急忙即道:「這個人……這個人剛才可能被雪狼咬了,我看他傷得厲害,就把他帶回來,所以……」
「雪狼?!」
四下諸人聞言無不大驚,那老人伯敷復又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如今乞郢部可謂是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