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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和前妻吵架,把家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寧寧小心翼翼地從自己房間裡走出來,說上次期中考試的時候,他的數學考了一百分。
當時他正氣著,不耐煩地讓寧寧去睡覺。
寧寧小聲說,爸爸,我考了一百分,你不高興嗎?
如果你高興的話,可不可以別跟媽媽吵架了?
如果你們都高興的話,可不可以不分開?
也好像就是從那時候,他變得懂事起來,再也沒有撒過嬌,更別提他想要什麼模型玩具,別的孩子都在撒潑打滾要買這個要買那個的時候,他乖乖地省下飯錢當做學雜費交給老師。
孟雲漸突然張開嘴哭出了聲,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下顎,像剛學會說話的孩童般只會用啊啊聲和一雙含著悔恨萬分的眼和外界交流。
哭到後面,逐漸沒了聲響。
許琴驚恐又害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然後他漸漸也聽不到許琴的聲音了。
「老孟!!!」
許琴趴在孟雲漸身上,再也無法抑制地大聲哭了出來。
整個病房裡的人都沉默,身邊站著的醫生也側過了頭,即使因為職業關係見過了太多的死別,可還是會在這一刻不忍注視一個生命的離去。
裴連弈吸了吸鼻子,轉身走出病房,給還在學校上課的女兒打了個電話。
「爸爸,怎麼了?」雪竹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小竹,跟你們老師請假吧,」裴連弈頓了頓,啞聲說,「孟叔叔走了。」
「……」
當時還在課間和同學閒聊的雪竹一下失了神。
教室裡吵鬧不堪,她卻突然安靜下來。
同學問她怎麼了。
雪竹腦內反反覆覆都是一句話。
哥哥沒有爸爸了。
孟雲漸的喪事按當地習俗辦了三天。
孟雲漸沒有別的直系親屬,就只有一個兒子,和一個二婚妻子,送葬的隊伍十分簡陋,按規矩這三天都是要有人在遺體前守靈的,唯一的兒子和老婆這三天下來都沒有睡覺,日夜跪在遺體前,累了就起身四處走走活動活動身體。
同住一單元的老裴和老鍾以及老賀一起操辦了孟雲漸的喪事。
這三天裡,孟雲漸的前妻也來了。
孟嶼寧看著好多年沒見的媽媽,母子倆在孟雲漸的靈柩前對視很久,一句表面寒暄的話也說不出口。
親生母子多年不聯絡,也和陌生人沒了分別。
孟嶼寧對於媽媽的樣子已經模糊,女人也早已忘了兒子長什麼樣,今天過來看到已長成青年模樣的兒子,那感覺就跟陌生人第一次見面沒什麼分別。
媽媽已經有了新的家庭,和第二任丈夫生的兒子剛上小學,她是瞞著丈夫帶兒子過來的。
女人將小兒子推到面前,讓小兒子叫哥哥。
小兒子什麼也不懂,仰頭看著這個個子高高,長得也好看的陌生人,叫了聲哥哥。
孟嶼寧淡淡應了聲,摸了摸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的頭。
除此之外再沒別的。
女人放下錢後就走了,連飯都沒吃。
小區裡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寧寧的親生母親。
原來寧寧真的長得像他媽媽。
溫和內秀的模樣,面板很白,眼尾柔潤,略薄的眼皮,眼睛形狀細長,像是還未綻開的桃花瓣,溫柔而多情。
但就是這對樣子相像的母子,到最後連話也沒說幾句。
還是許琴把孟雲漸託她還孟嶼寧存摺和銀行卡的時候說了句:「你和你媽媽長得挺像。」
孟嶼寧沒什麼表情地嗯了聲,接過她手裡的東西,又說了句謝謝。
「你爸他自己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