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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斛用手背蓋住眼睛,心力交瘁地倒在椅背上。
他心裡清楚得很,簽完離婚協議就意味著愛人一拍兩散、再無瓜葛,但心裡積攢的愛意和情誼怎麼能說斷就斷,這對他不公平。
離婚後,陳斛儘量減少去打擾付莘的次數,然而肉/體和靈魂備受煎熬,無法入睡的夜晚他只能靠著酒精助眠。
借著為研究所點咖啡的機會,他加上了付莘組員的微信,說白了就是收買。金錢和私慾,這兩個詞聽著就卑鄙,可他還是做了。
陳斛一個不太愛刷朋友圈的人,開始按時衝浪,偶爾窺見其中一兩張照片的主角是付莘,就會按下儲存鍵。
同組會的女孩喜歡記錄生活,隔幾天就在自己的頻道上傳小影片。付莘人緣好,大家拍影片都會帶上她。
組會上付莘帶著黑框眼鏡,發言的音量不大不小,自信滿滿,語氣堅定,陳斛一次又一次地迴圈播放,她的聲音在辦公室迴蕩很久,就好像在他身邊。
她對著電腦螢幕發懵的側臉,陳斛偶爾會失神般盯著看五分鐘,猜她在想什麼。
有時候影片出現的是她火急火燎抱著檔案袋翻箱倒櫃的慌張背影,頭都快掉進抽屜裡,彷彿下一秒就要炸毛。
陳斛一看就知道,她肯定又找不著自己的東西了,也許是唇膏,又或者充電器。
陳斛覺得她應該在包裡和大衣口袋裡找找……
長此以往,陳斛的手機相簿裡的圖片除了工作,絕大部分便是付莘的生活照。
也是在捕捉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陳斛才知道付莘咖啡喝得猛,不愛吃早飯,但每早至少兩杯冰美式。
剛結婚那會兒,付莘經常說自己吃不了一點苦,奶茶一定要全糖,咖啡不加糖加奶她寧願困死都下不了嘴,「到底是誰在喝冰美式,這玩意應該被列入人類十大酷刑之一。」
就是這樣一個人,現在把咖啡當水喝了。
陳斛提前跟院系打過招呼,以其名義給研究所訂餐,有時候是馬卡龍和椰子布丁,有時候是炸雞和水果拼盤,頻率高到讓付莘起了疑心。
她們院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了,不過可喜可賀,那段時間她終於能及時吃上飯了。
研究所的同僚不知內情,只當夫妻倆最近鬧彆扭,於是很自覺地守口如瓶。
學校種了很多櫻花樹,付莘回寢免不了途經那裡,出門時她總會帶把傘,以防落了滿身的花瓣,進寢室前還得清理乾淨。
陳斛心情不好就開車過來,學校就這麼大,運氣好的話也能偶遇。
沒有假裝巧合的浪漫橋段,只是不打擾地保持一段距離,陪她走過這段漫長而孤單的路。會猜測她最近過得怎麼樣,過得好他就開心,如果不好,他就想辦法讓她開心。
其實他白日的行程排得很滿,可傍晚還是按時來了學校。
同以往一樣,跟隨著付莘的腳步。
那天花瓣雨真是下得太大了,陳斛的肩上和頭上落滿了粉色櫻花,板正的黑色西裝被點綴得失去了威嚴和狠戾。
付莘的心情貌似不錯,她手裡提著傘卻沒撐,腳步輕快,大抵是遇見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雨後的街道留下了一個又一個浸滿了花瓣的水坑,一輛腳踏車疾馳著闖蕩在這條路上,經過付莘身旁時,車輪壓過水坑,濺濕付莘一褲腳。
肇事者是個男孩,大概是新生?畢竟莽莽撞撞的,一看就沒通讀學校規校紀,腳踏車明顯超速了啊。
可座椅上坐了個女孩呢,說不定兩人為了躲掉花瓣,打了什麼賭,故意騎得如此快,連頭都沒顧得上回。
付莘停下腳步,彎腰拍了拍水漬,多難得呢,這麼狼狽。
「完了完了,闖禍了。」女孩扯著男孩衣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