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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實在是太像讓他去做最後的告別,他討厭這樣的感覺。
「你們是不是拿我當作蹴鞠,想我往哪邊去,就把我往哪邊踢。」隨隨洩憤般扯著改在自己身上的錦被,明黃色被褥被他擰得皺巴巴的,小聲把自己的不滿咕嚕出來,「到頭來阿孃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我只有你這麼個繼承者,哪裡說過不要你了。」
「那你為何要用這種語氣說話嘛,先前還與我爭阿孃,現在突然又不跟我爭了,還大方主動提出要我跟阿孃住,你乾脆讓我一直跟阿孃在一起得了。」
「倘若其他人坐上這位置,你與你阿孃誰都討不了好。」李承胤不再把隨隨當作小孩子看待,叫他看清楚事實,讓他早日明白,只有他上位才是最好的選擇,「等你坐上我這個位置的時候,你便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你糊弄小孩子呢。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這樣,那你為什麼留不住我阿孃,你就是在騙我。」
是啊,就是哄騙人的話,偏生當年他義無反顧的相信。
好像他確實擁有別人終其一生都不能得到的,譬如這至高的位置,天下人的奉養,可是對比失去的東西,那些他得到的都不值一提。
李承胤笑著望向隨隨,可是他一做表情就更加醜了,面板抻平乾巴巴的貼在臉上,而且因為情緒的波動讓他從肺裡升起股不適,他強忍住要咳嗽的意願。
「沒有騙你。」顧玉塵說他至多再活十五年,「你只需要在十五年裡成長起來,到時候你便能與你阿孃相聚。」只要他一死,秦溫良肯定願意回京城,甚至留在宮裡陪隨隨。
隨隨將信將疑地望著李承胤,他根本沒有反抗之力,便是不相信李承胤也沒有辦法,只得朝著李承胤伸出手,「我們拉鉤,你不許騙我。十五年的時間,一言為定。」
李承胤與隨隨拉鉤,「就十五年,或許十五年都不用,你便能與你阿孃相聚。」
秦溫良還不知道他們達成了什麼十五年之約。
她現在面對的是非要讓她回西北的秦舟。
看著面前勸說自己跟他回西北的秦舟,秦溫良重新給他斟了杯茶,「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回西北。」西北那地方有她刻在骨子裡的責任,回到那裡又不可避免的要承擔起守護西北,可是她都已經放權交給秦舟,她沒有必要再插手了。
秦舟知她心中所想,但是不去西北,「你還能去哪裡?」
「自然是與我去海南。」青年特有的沉穩嗓音在秦舟話音落下的瞬間響起。
屋內的秦溫良與秦舟皆抬眸望向溫勉北,這幾年他比先前高了一頭還不止,生得越發挺拔,站在門口猶如挺立松柏。
溫勉北跟在顧玉塵身後,長腿一邁就進了房間。
一如當年他跟著顧玉塵離開大牢,又不同於那時候的彷徨孤立。
「溫統領,別來無恙。」秦舟認得溫勉北,自知道溫娘在京城遭遇之後,他就將京城與溫娘有關係的全都調查得徹徹底底,但是他沒有料到溫勉北會在這時尚插上一腳,「溫娘想去哪裡應該由她自己決定,難不成你還想為難溫娘?」
溫勉北一撩衣袍,無比自然地坐在秦溫良的對面,「我與鎮南王無冤無仇,鎮南王何必對我抱有如此大的敵意?」
「這些年過得應該還不錯,高了,也俊挺了。」離開京城的時候溫勉北身上還有些稚嫩之氣,更加偏向於養尊處優的公子哥與油腔滑調之態,如今倒是顯得滿身正氣,又帶著利劍入鞘之後的收斂。
「還不錯,如今海南那邊也挺好的,不如京城繁花似錦,但是好在民風淳樸,人心安定。」他聽了秦溫良當年交代的話,不管南海那邊的局勢如何變換,他自始至終都是堅定不移地保皇派,再沒有人比他還要對帝王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