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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止了話頭:「自然,再深入說此事多少便要大逆不道了。」她滿不在乎,看上去是一個很大逆不道的人。
姜莞繼續:「人一旦有了『憑什麼』這樣的想法就不得了了,會生出反抗之心。當然,哪怕沒有外物激勵,他們最終也會因為生活中的太多壓迫而漸漸醒來,並總能將困難敲碎,把它尖銳的一角作為武器。」
她笑笑:「所以說適可而止,不要將人逼得太狠。若只是一直踩在底限上欺壓呢,那樣是最最長久的。怕就怕將人欺負得太狠,人便不忍了。」
零零九:「你在欺負人這一方面實在很有經驗。」
姜莞坦然接受:「謝謝。」
沈羞語滿腦子唯有「震撼」二字得以形容,過去從沒有人和她講過這些。這些東西對她來說或許並沒有用,可她迫切地想知道更多。
她望著姜莞還想再問,姜莞卻止住她的話頭:「管事,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便是不打算再同人多說的意思。
她說完下意識看向相里懷瑾,只見他又在用那雙黑而深邃的眼睛寧靜地望著她。她很快將目光移開,像是從未看向過他。
薛管事將肩上背的包袱解下遞給八珍,裡面是一件嶄新的暗紅色斗篷。
八珍為姜莞將斗篷繫好又戴上帷帽,一行人這才回自己下榻的客棧。因著突然救了個小孩,姜莞倒省得受罪再去後面幾個客棧以及縣衙。
姜莞先出門,相里懷瑾像條尾巴跟在她身後,而後被薛管事一把拽住。
相里懷瑾看向薛管事,眼神澄澈清明。
薛管事笑:「方才沒好好聽你說話,再說兩句來?」
少年目光未變,只是回頭看到姜莞越走越遠,便焦躁起來。總之像是聽不懂薛管事說話一般。
薛管事見他急了,鬆手,隨他一同去追姜莞。他指著姜莞的背影道:「那是郡主。」
相里懷瑾難得主動看他,蹦出倆字:「莞莞。」
薛管事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那是莞莞。
薛管事愕然,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學來這兩個字,又莫可奈何。到底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姜莞離開,百姓們少不得又是一番千恩萬謝。尤其是那孩子的父親回來知道發生了如此險事,再加上贈斗篷的恩情,對著姜莞就要一陣磕頭。
鬧了好一陣子,他們才好不容易回去,真是理解了什麼是盛情難卻。
更難的是薛管事和沈羞語,一直在一旁為姜莞因被阻攔而爆發各種犀利言辭做補充,還是叫她給百姓們留下了個嘴硬心軟的印象。
郡主看上去高高在上,實際上很心疼他們老百姓哩!
終於從客棧離去,沈羞語與薛管事掛上了相同的疲倦。
原先次日姜莞該繼續去下一個客棧,但她染了風寒,出不得門,只好作罷。
「哪怕我今日好好的我也不會再去看那些平民。」姜莞的聲音沙啞,「這種行為太愚蠢了。」
「謝謝。」咀嚼聲。
「這藥好苦。」她捏著鼻子喝了藥,立刻撿了顆糖丟在嘴裡,也化不開那股怪味兒。
「謝謝。」
「沈女郎去了麼?」姜莞含著糖皺眉問。
「謝謝。」
八珍答:「已經去了。她出門時郡主還未醒,特意要我轉告您。」
「謝謝。」
姜莞實在受不了相里懷瑾每吃一口飯就要說一聲謝謝,抓起一把糖朝他扔去。
相里懷瑾似有所覺,轉過身將洋洋灑灑的一把糖接好,而後緩慢開口:「莞莞,謝謝。」
姜莞真後悔教他說「謝謝」這兩個字!
修水道之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