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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斷袖。
他這一生從沒想過自己會喜歡男子,但現在他會控制不住的喜歡他。
他是女子的時候,他喜歡。
現在是男子,他也很喜歡。
他只是喜歡這個人而已,他不在乎他是男是女,是美是醜,是手染鮮血腳踏萬千屍骸的煉獄閻羅,還是端莊秀雅進退有度的大家閨秀……
一如冉清谷問過他,若他不是他的世子妃,他會對他好嗎?
他那時的回答是:只要是你就會。
現在依然如此。
那是一種本能,就好比人要穿衣吃飯,這是他商容與特殊的本能。
須臾,商容與渾身冒著熱汗,熱氣騰騰的都快成了清蒸人肉了,而冉清谷依然冒著冷汗,冷得都快結冰了。
商容與從小身體溫度就高,跟個火爐似的,就連大冬天只披一床薄毛氈就可以,現如今大夏天又是棉被又是厚毛氈。
熱得他實在難受,他側身摟過冉清谷,這才傳來一陣陣涼意。
冉清谷腰間有傷,因此身側墊了一床棉絮絨,是為了讓他抬高腰間,別壓到傷口。
現今兩人幾乎是面對面側躺著。
冉清谷像是感知到熱源似的,往商容與懷裡縮了縮。
商容與怕他亂動,捯飭到傷口,便湊近,摟著他,不許他再動。
他將他抱住,淡淡說:「是你要鑽我懷裡的,我可沒碰你。」
他低頭看去,那人衣衫半敞,汗珠順著冷白的面板紋理滑落,鼻息間好聞的香薰混著那人的獨有的味道傳來。
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想要去吻他。
才觸碰到冉清谷的唇,他就聽到冉清谷氣息微弱喊了一個稱呼——三皇子。
商容與當即一愣,宛若雷擊。
冉清谷額頭冷汗一層接一層,越來越密集。
他又冷又熱,每次感染風寒總是會做噩夢。
現在他沒有做噩夢了,他夢到了兩個人。
一個商容與,一個商玉州。
他的面前被分割成了兩部分。
一部分是漆黑的夜空下,一個小孩子在雪地裡拖著女人的屍體,他一邊哭一邊拖著,屍體已經凍僵結冰了,在雪地裡拖拉出一條長長的雪痕。風刀雪劍剮蹭著他的面板,他臉上都是風雪刮拉出來的血痕……
他祈求看著他,朝著他伸出手:「清谷,我救過你,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幫幫我……過來幫我……我娘病了,清谷,過來幫幫我,幫我把我娘抬回去……」
一部分是明亮的天光下,一個人站在落英繽紛的梅花樹下朝他伸出手,他手上遞過來一隻艷麗的紅梅,芬芳撲鼻。
他恣意挑眉,好像在說我這枝梅花漂亮吧。
而他站在分割線的中央。
那個滿臉是血痕的孩子身側驟然一變,漫山遍野都是屍體,那孩子走到雪地裡,拼命扒拉著另外一個孩子身上的雪。
他扭過頭來對著他說:「清谷,我把你身上的雪撥弄開,你就不冷了……快來呀!過來啊,你答應過我,我們相依為命的,你不能丟下我……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剩下你了。他什麼都有,他不缺你一個,你不要跟他走……我會把你身上的雪全部弄掉……」
他拼命在雪地裡扒拉著積雪。
雙手被雪刃割得鮮血淋漓,他無痛無感……
那個朝著他送出梅花的少年恣意揚眉:「你是我的世子妃,只能跟我走。別去他那裡,他那裡冷!」
冉清谷不想去接那枝紅梅花,因為那不屬於他。
也不想靠近那個孩子,因為那裡太冷。
他看著那孩子手上的血越來越多,他只能焦急喊著:「三皇子,不要撥弄雪了,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