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麒麟消散(第2/2 頁)

第四枚冰魄針釘入\"天池\"穴，那些轉動的齒輪突然發出琴絃崩斷的脆響。

她藉著馮南池拋來的劍穗銀絲凌空翻越，裙襬掃過之處，青銅鱗片如秋葉簌簌墜落。

馮南池的劍鋒裹著血珠刺入虎符裂縫。

當琥珀色瞳仁映出齒輪核心那枚刻著\"墨\"字的青銅楔子，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洛陽鬼市見過的某張機關圖。

劍尖抵著楔子順時針轉了三圈，麒麟獸渾身齒輪轟然停轉，化作滿地冒著青煙的青銅殘片。

石悅兒踉蹌落地時，馮南池已經張開染血的披風。

少女撞進他懷裡的瞬間，穹頂垂落的鮫人燈突然盡數熄滅，只餘滿地琉璃磚泛著幽藍熒光。

馮南池的手掌還按在她後頸要穴，讀心術殘餘的波紋讓他清晰聽見對方擂鼓般的心跳——那心跳聲竟與自己胸腔裡的震動完全合拍。

\"你看到齒輪裡的墨家印記了？\"石悅兒仰起頭，鼻尖蹭到他染血的衣襟。

她腰間玉佩不知何時裂了道細縫，漏出的熒光映在馮南池下頜，像落了一粒星子。

馮南池正要答話，突然瞥見滿地青銅碎片正在黑曜石地面緩緩消融。

那些融化的銅汁匯聚成河，沿著琉璃磚上的河圖洛書紋路流向宮殿深處。

當最後一滴銅汁滲入地縫，七十二盞鮫人燈突然重新燃起，這次的火光竟透著詭異的青紫色。

石悅兒突然抓緊他的手腕。

少女指尖劃過他掌心未愈的傷口，沾著血珠在琉璃磚上畫出半個殘缺的卦象：\"方才麒麟消散時，我好像看到......\"

悠揚的笛聲就是在這時響起的。

那笛音裹著潮溼的水汽，從宮殿最深處的陰影裡蜿蜒而來。

馮南池的讀心術竟捕捉不到聲源，只覺那調子像極了石悅兒常哼的江南小調，卻又在轉音處摻著塞外胡笳的蒼涼。

石悅兒繡鞋下的琉璃磚突然泛起漣漪，彷彿有看不見的河水正在磚下流動。

\"《越人歌》的變調。\"少女耳墜上的明珠微微發燙，\"但多加了楚地招魂的指法。\"她話音未落，那些青紫燈火突然齊齊轉向宮殿西北角的蟠龍柱，照出柱身新浮現的銀漆星圖——正是二十年前隨墨家鉅子一同消失的\"天機二十八宿圖\"。

馮南池的劍穗無風自動。

他按住腰間突然震顫的龍鱗劍，看著銅汁消融處升起薄霧。

霧氣中隱約現出兩條岔路，左路石階上落滿新鮮桃花，右路則鋪著層霜雪似的銀沙。

而那笛聲仍在繼續，每個音符都精準地卡在兩人心跳的間隙。

石悅兒解下裂開的玉佩，發現裂縫正好將中央的北斗七星劈成兩半。

當她把玉佩舉到眼前，透過那道細縫，竟看見銀沙路上浮現出半枚帶血的腳印——那鞋底雲紋，與馮南池今晨踏碎晨露時留下的痕跡一模一樣。

鮫人燈突然又暗了三成，青紫火光在蟠龍柱的星圖上來回跳躍。

馮南池的讀心術捕捉到石悅兒睫毛輕顫的節奏，那頻率竟與笛聲中的某個長音完美重合。

當最後一縷銅汁徹底滲入地縫，他們同時聽見西北角傳來玉珏相擊的清脆響聲——正是三日前在客棧丟失的那對鴛鴦珏碰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