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為什麼辭職(第1/2 頁)
楊樹林沒有料到我會如此決絕,拿起辦公桌上的“辭職報告”,凌厲的眼神在我臉上停了一分多鐘。
我咬著嘴唇站得筆挺,準備迎接老領導的雷霆之怒。
楊樹林的大手在辦公桌上猛拍了一下,桌面上的資料夾墨水瓶都跳了起來。
我以他會在咆哮中將我的“辭職報告”撕成碎片,沒想到領導拍完桌子後卻長嘆一聲,拿起筆,在那張信紙空白處一筆一劃寫了幾個字:擬同意,請南北同志酌處。然後似乎很不情願地簽上自己的大名。
我並不是個莽撞的人,明知此時提出辭職,會讓領導和同事認為自己是因為被姚南北橫插了一槓子,未能如願升任副處而鬧情緒,是衝動之下的率性而為,是不成熟,不穩重的表現,但還是義無反顧地邁了這一步。
姚南北一個接一個的小動作讓我不勝其煩,在這種領導手下做事,自己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在修造廠任意而為。
與其把精力用來和頂頭上司鬥智鬥勇,在夾縫中憋屈地工作,不如趁早脫身,換個跑道,沿著自己給自己規劃的事業道路繼續前行。
腳下能走的路很多,沒必要把自己吊在一棵歪脖樹上。
辭職並不代表自己想離開賽場,只是想換個單位,離開修造廠這個是非之地,在新跑道上重新起跑而已。
我清楚這些理由很勉強,是為了說服自己找的藉口,真正的原因在於自己覺得不應該受到老領導的冷待和漠視,沒有等來久盼不至的一句安慰的話。
不需要解釋,更不需要道歉,只需要一句能讓我感覺有溫度的安慰的話而已。
很多事情的起因其實很簡單,遠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麼複雜,也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許是一句看似平常的話語,甚至可能是一個不合適的表情。
我不準備向楊樹林解釋辭職的原因,想等過了敏感時期,修造廠的新廠長上任後,廠裡的生產經營一如既往,沒有發生太大波動的時候,再請求他為自己安排個新位子。
我把楊樹林簽過字的“辭職報告”交給姚南北,姚副礦長的臉色很精彩,一分鐘之內至少變幻了三種不同的表情,先是愕然,接著是惱怒,最後是釋然。
姚南北拉著我胳膊在沙發上坐下,神態堅定地說,絕對不會接受我的辭職,要向楊礦長表明自己的態度,讓我把這張辭職報告收回去。
我搖搖頭,平靜地對姚南北說:“楊礦長當初說只讓我在修造廠幹滿一年,我已經超期服役了好幾個月,是時候離開了。絕對沒有不給姚礦長抬轎子,或者故意拆臺的意思,請領導高抬貴手,放了我吧。”
姚南北說:“就算想換個地方,也得由組織決定後出檔案發調令,請先把辭職報告收回吧,繼續堅守工作崗位,等我向礦長書記彙報後再做決定好不好?”
姚南北虛榮心強,不想因為我主動辭職,被人詬病自己器量小不容人,也不想剛上任,最能幹的下屬卻撂了挑子被人笑話。
我並不想讓姚南北擺脫難堪,你揹著我搞了那麼小動作,就不能讓我輕輕搧你一巴掌嗎?
有來有往才公平,來而無往非禮也,不是君子處世之道。
我告訴姚南北,辭職報告楊礦長已經簽過字,收不回去了,明天是我在修造廠最後一天上班,請安排好工作交接。
從姚南北處出來,原計劃把自己辭職的情況向書記陳大偉彙報,走到書記辦公室門口,我卻猶豫了,不知道如何向書記解釋自己請辭的理由,於是放下了準備敲門的手指。
姚南北針對我的小動作很剋制,動作幅度不大,方式也算溫和,而且選擇了從外圍入手,並沒有直接插手修造廠的生產經營,所以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也沒有造成不良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