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第1/4 頁)
過了大概半個月,程修偐才又來看她。她看著他,一臉幸福,帶著絲絲嬌怯。她告訴他,她懷孕了。
程修偐顯是一愣,隨即臉上儘是笑意。這個笑,連我這個局外人都覺得當真很假,可是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低著頭,聲音軟糯:&ldo;若是公子願意,我們……儘快完婚吧。&rdo;
程修偐點頭:&ldo;這個自然,待我回去告訴爹孃,擇個吉日完婚。&rdo;
&ldo;好假!&rdo;我喊了出來,昭泊卻道:&ldo;未必,這個時候就算程修偐略有不願,但看在孩子的份上,擇吉日完婚這話不一定是在騙她‐‐畢竟那也是他的孩子。&rdo;
我繼續往下看,程修偐的父母親自來看紀雲翟了。看得出,他們是真心的歡喜,拉著紀雲翟噓寒問暖。在這樣的喜悅之下,他們已無所謂紀雲翟未婚先孕的不光彩。再加上兩家之前的交情,紀雲翟早就是他們認定的兒媳了。
選定的日子,在一個月以後。因為紀雲翟父母雙亡,此事只能是程修偐的父母全權做主。
如果故事照此發展下去,必是一個美好的結局,一個和睦的家庭。
變故來得很快。
幾天之後,程修偐又來找紀雲翟,送給她一個香囊。香囊上繡著吉祥的圖案,紀雲翟湊近一聞就稱讚好香。同時,我也聞到了這個味道,可見這個香氣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是一閃而過的香氣,卻讓我一震,目瞪口呆。昭泊看向我:&ldo;懂了?&rdo;
我笑得艱難:&ldo;可憐紀雲翟不識香……&rdo;
&ldo;所幸她不識香,否則心死得更快。&rdo;
紀雲翟不識香,那股香氣我卻再熟悉不過,所有的調香師都再熟悉不過,那是上等的紅麝!
這是孕婦極避諱的東西,接觸多了必致小產。從鎖香樓創始人餘氏的手札裡,其功效可見一斑‐‐那是四百年前,大晉後宮嬪妃便常用此香去處理對手的腹中胎兒,用起來見效很快,得心應手。
但沒想到,程修偐他……竟會親手給季雲翟紅麝!
那是他的未婚妻,他的琴瑟之友!
不過短短几天,紀雲翟就小產了。程修偐悉心照料,耐心安慰,在我看來何其噁心。
終有一日,仍臥床休息的紀雲翟喚了程修偐兩聲,沒有回應。也許是病中太需要人照顧,也許是她察覺到了什麼,總之她起身下了床,到院子裡去尋程修偐。
內院裡,沒有他的身影,只有一樹樹初綻的桃花開得正好。
&ldo;桃花春|色暖先開,明媚誰人不看來。可惜狂風吹落後,殷紅片片點莓苔。&rdo;我悽然道,&ldo;可她卻還以為等著自己的會是那句&l;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r;&rdo;
悵然一哂:&ldo;都說各花有各命,可同一種花,命運也可以是截然不同的。&rdo;
昭泊聽著我的話,思慮了一會兒,道:&ldo;那取決於它們一開始入了誰的眼。&rdo;
各花入各眼,各花有各命。不過是取決於養花人罷了。
我轉而笑道:&ldo;入了我鎖香樓的花匠眼的,最後便是香氣永留。&rdo;
細一想,其實,也都是骨肉消弭留下一縷香而已。
紀雲翟顫顫巍巍地從後院到了前院,她看到了另一個女子。容貌姣好,語聲婉轉如鶯,就如一年多前初及笄的她。
而在那女子身邊為她雲鬢簪上一朵綻放的桃花的,也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