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第1/2 頁)

一輪彎月血紅而猙獰地掛在沉甸甸的永夜中，映得老倉庫高大漆黑的輪廓更加恐怖。&ldo;嘎嘎啊……&rdo;&ldo;嘎嘎啊……&rdo;上百隻藍羽鸚鵡雙眼發綠，站在滿頭樹丫上，似乎遠處近處都燃著冰涼的鬼火。

&ldo;這怪鳥，數量太多了吧。&rdo;雷小佳的火把早熄了，現在只能摸黑，&ldo;您信朱貝貝嗎?&rdo;

&ldo;不信。一個百歲故事細節清晰是很反常的。&rdo;我一手拍掉幾隻夜蛾，&ldo;而且，這個故事的框架我好像在那兒看過。再說，血月、鸚鵡、槐樹就沒讓你聯想到什麼?&rdo;

走在前面的雷小佳突然停住，有點哭笑不得，&ldo;我知道是什麼了……&rdo;

泛紅的月光打在幾棵老槐樹上，給葉子罩上一層紅紗。無數隻藍羽鸚鵡棲息在上面。永夜中，潮水般的鳥鳴聲聲勢浩大，一波波地掠過夜空，叫醒整個雜樹林。樹下無人，靜得過分。

槐花溪汩汩淌過槐樹前。月下，它清澈如鏡。仔細看的話，河裡分明映著人影。他們圍坐在槐樹邊，點著蠟燭，搖著蒲扇，舉著酒酒盞，聚精會神地看著中央槐樹下手舞足蹈的某人。在聚會的他們不是常人，或者說，不是人。他們半透明的果凍狀身軀任意地扭曲著，帶青紋的骨質面部時時相互撞擊，激動時更會從身體裡彈出鐮狀利刃。

&ldo;我一個人。&rdo;雷小佳抽出佩刀，唐刀雷光，&ldo;對大約五十個采葛昆。&rdo;

&ldo;錯，先對付這個幻境，&rdo;我指了指血月，&ldo;不過社長說，臨山面水種滿綠樹什麼的，還真對。&rdo;

&ldo;您別提社長了。&rdo;雷小佳很苦悶，&ldo;您要安全回去，我上了。&rdo;

&ldo;留下。&rdo;我一把扯住他，叫他仔細看那群采葛昆。

姿態各異的采葛昆中，有一些穿校服的學生，目光呆滯，沒有和采葛昆一樣狂歡，只是不時接過酒盞喝下，身影漸漸變淡，月下的影子詭異地腫大成一隻碩大的黑繭。那是采葛昆的孩子。周圍的采葛昆憐愛地湊在新生兒旁邊，時不時撥一撥它，檢視它的凝實程度。

&ldo;不會吧!&rdo;雷小佳絕望掉，&ldo;我怎麼打得過一群母親。&rdo;

&ldo;走出幻境先。&rdo;我抬頭看那輪血月，&ldo;護子心切的話，不知道講道理有沒有用。&rdo;

&ldo;講道理?采葛昆不會發聲的，而且有割人頭掛在槐樹上的癖好。&rdo;雷小佳大汗，&ldo;您小心。&rdo;

&ldo;不是癖好，是風俗，他們的風俗。&rdo;我糾正道，&ldo;當很屈辱時，就會這麼討回尊嚴。&rdo;

雷小佳的臉青白極了，露出一種又怕又不信的表情，&ldo;它們也有尊嚴?那生孩子被看到會不會不尊嚴?&rdo;

&ldo;你的臉很白，有這麼害怕麼?等等!&rdo;我猛地抬頭，那輪血月不知何時已然消失。幻境消失了，而幻境消失的原因只能是采葛昆的離開。

我們竄出藏身地，趟過小溪，衝到槐樹下。

什麼也沒有，只有一些倒伏的野草。

&ldo;今年要失蹤六個，不，七個人麼?&rdo;雷小佳傻掉了，臉色煞白，不再因為正常了的月光，而是單純的害怕，&ldo;他們都死了麼?&rdo;

我拾起一隻殘破的酒盞，內心說不出的難受，&ldo;出事了，看，樹腳下。&rdo;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