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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來了?」孟老夫人作為太傅之妻,自不至於驚惶,卻也難掩意外之色。
聖人怎會突然親自過來?
姜正輔眉心微跳,自椅中起得身來——
這個時候過來?
這是早朝都沒上多大會兒,就急趕著過來了吧?
這就……很難不讓他多想了!
一眾人趕忙出了前廳去迎聖駕。
「你請來的說客?」衡玉小聲問身側之人。
時敬之搖頭:「這個真不是。」
「諸位不必多禮。」新皇看向今日穿得頗為講究且精神的好友,不免埋怨道:「敬之,你與老師一同來此,怎也不提早告訴朕一聲兒?還是內侍告訴了朕,你二人今日告假因故未能早朝。又眼看著南弦也遲遲未入宮,朕便猜到你們定是在此處了——怎麼,這是獨獨瞞著朕不成?」
時敬之笑道:「陛下日理萬機,臣豈能事事叨擾。」
「這可不是小事吧?」新皇抬手指向院中擺放著的東西,抬眉道:「敬之,你今日過來,可是為了……」
他話未問完,但看向時敬之與衡玉二人時的眼神,已然代替未出口的話了。
姜正輔適時地接過話:「敬之早已到了該成家的年紀,而今既有意合之人,臣便想著,代他父親替他操持一二——」
新皇笑問:「這般說來,老師是要代父職了?」
姜正輔也露出笑意:「媒人之職,臣也一併包攬了。」
方才與吉家人坐談間,姜令公已將此事與孟老夫人敲定了下來。
新皇笑意一凝,好似眼睜睜地看著一朵自己盯了許久、終於綻開的花,被人從眼前摘了去。
來之前,他便隱約猜到了老師此行怕是「別有居心」!
否則不至於單單挑了他早朝無法脫身之際來此……
虧得他此前,還曾在老師面前提及過要做媒人的話,殊不知從那一刻起,便是他在明,老師在暗了!
老師此舉,趁人不備,奪人所愛,實非君子所為!
新皇悔不當初,又不免覺得——這早朝上的,這皇帝做的,實在誤事!
跟在一側、深知自家陛下心願的內侍不免偷偷嘆氣。
這真真是,姜,還是老的辣啊。
「還請陛下入廳中說話吧。」孟老夫人笑著道。
新皇點頭,強顏歡笑地進了廳中。
看著新皇的背影,跟在後面的吉南弦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陛下起初與他做賭,說定能做得成阿衡的媒人,如今這媒人之位眼看著被搶走了,那他……是不是便也不算是賭輸了呢?
但這話,他又不敢問到陛下面前去。
畢竟,還挺傷口撒鹽的……
次日清晨,天光初亮。
一輛素青馬車,經過延康坊外時停了下來。
一道著藍灰衣裙、肩上背著只包袱的身影自車中而下,來到吉家門外,看著吉家初開的大門,片刻後,在那青磚地上跪了下去,衝著院中方向緩緩叩了三下頭。
這是為她自己,也是替殿下磕的。
這些年來,她跟在殿下身側,眼看著殿下一步步偏向深淵,而自己也做了太多助紂為虐之事,縱時常心中煎熬搖擺,但還是選擇了愚忠一錯再錯——
其蓁慢慢起身,正待離去時,抬眼之際,見得一道茜色的少女身影走了出來。
少女跨出門檻,站定後,看著她。
視線相接一瞬,一貫悲喜不行於色的其蓁,眼眶陡然酸澀起來。
這些年來她跟在殿下身邊,眼睜睜看著一切,亦於內心早將那個真誠的女孩子視作了可親的晚輩看待——
她一直知道殿下在哄騙那個真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