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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很多年,有人吃起酒釀丸子,周軫總會想起有個人好像也很喜歡。
年底就是追債的。
人人都有個甲方,裝孫子哄完甲方,掉過頭來,臉一抹,又成了別人的甲方。
錢難苦,屎難吃。
鴻門宴上,絕口不提尾款二字,卻字字奔著它來的。和平年代,又不能動刀動槍的,唯有在這酒桌上,動點真章。
周軫一家喝了三家,他不是個扣索的主,但這幾個建築商都是周叔元從前的人。御下自然寬嚴並濟,一朝天子一朝臣,周軫一直截著這筆款項就是要這幾個老哥正式拜碼頭。
他聽不著這響頭,咱們且就耗著。
老/江/湖的都懂,這喝上頭的舊酒得用新酒透,無疑,週二就是這盞新酒。
難得,周總今日應酬帶著秘書,陳雲關鍵時候來給週二打擋拆,說時間差不多了。
周總,你約的人已經到了。
周軫這才意興闌珊地起身來,臨了給了幾個甜棗,說除夕前,估清尾款。
一沒他簽字,二沒他答允的財務章。
這事就等於他週二給自己背書,你信他嘛?信他服他就有。
出包廂的第一件事,周軫就去洗手間,催吐了。
陳雲是來跟他拿大假的,她想趁著春節期間,帶父母出去玩玩。她這個行走的資料庫一走,周軫就等於上課的學生沒了課間鈴了,臨走還免不了剝削的嘴臉,要她今晚站好最後一班崗。
酒店樓上有周軫的長包房,他一身酒氣從洗手間出來,主僱二人上樓,電梯上行的空檔裡,陳雲替周軫梳理眼下的程序:
「珠寶行那頭的店長在樓下咖啡廳等你;」
「你要的餐廳也定好了;」
「張陳肖三人那頭的尾款你如何說?」
周軫紙白著臉,只回答陳雲最後的問,「通知孟副總,開始走帳吧。」年前最後一個工作日付清款項。
陳雲即刻給財務那頭寫郵件了,一邊寫公務,一邊嘴裡輸出別的事,「那位陳小姐,她沒要那個包,也不是嫌錢沒到位,只說希望你欠她一個人情。」
周軫眯眼反神了會兒,才意會到陳雲說的是誰,要不是對方也姓陳,他根本想不起來。
沒所謂。周軫從頭至尾沒給對方他的私人聯絡方式,那晚澆髒了她的裙子,次日,對方帶著一套晚裝的禮盒來找他。
周軫的辦公室裡,他知會對方,不是我送的。
對方言明,我知道不是周先生送的。
是您兄長。他說您和您太太如履薄冰,和我談了樁再生意不過的生意。
我如果可以拆了您的婚姻,他保我和我母親後半生衣食無憂。
周先生慧眼如炬,您看得出我是個愛錢的人,不然不會被對方利用到那樣的場合。可是,我只掙我想掙的錢,我和我母親關係也沒好到那地步……
周軫聽到這裡,更是凝神一滯。
但我不會為了我母親出賣我自己。昨晚,謝謝周先生解圍。
我和那位梁先生也不是您兄長領會的那樣,梁先生大抵和您一樣吧,覺得我像極了您太太?
可是,只是模子像,裡子的神,不像。
梁先生只要求我回x城的時候去見見他,他沒碰我,我也不稀罕做別人的情婦,甚至是替身。
可是他口裡的那位小姐,他從來沒想把她淪為那樣一個詞。
他的姑娘是他眼睜睜從鬼門關裡搶回來的,他如何不上心呢。醫院裡他捂著她半個月,之後一年多,他始終沒捂熱她。
她回去沒多久,就結婚了。物件是她從前的「青梅竹馬」。
周軫坐在案前,良久沒出聲,一心只怪罪當初的私家偵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