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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節目——也是最隆重、最受矚目的一個——「女士們先生們,我敢打賭,你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演出!」舞臺上燈光變幻個不停,主持人說道,「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遭遇過短吻鱷,它們醜陋、恐怖、狡猾,棲息在陰濕的沼澤地裡,隨時準備給人致命一擊……再沒有一種動物,能比短吻鱷更加醜陋恐怖,也再沒有一個人,能比惡魔之子更像短吻鱷——讓我們有請——」
主持人深吸一口氣:「——惡魔之子登場!」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甚至有人站在椅子上吹口哨,似乎等待了那麼久,就為了這一刻。
莉齊歪著頭,一眨不眨地看著舞臺,也有些好奇起來。
她看過那張傳單。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會走到哪兒,學到哪兒,既會變魔術,又會唱歌,還會像神槍手一樣閃電般拔槍開槍呢?
當然,最讓人好奇的,還是他的長相。
這世上不乏外表醜陋的人,尤其是貧民區,到處都是渾身疥癬、滿臉瘡疤的可憐人。
內戰過後,因為戰爭毀容的人也不在少數,但很少有人把他們當成「怪物」、「魔鬼」和「惡魔」,也沒人孤立他們,把他們關在馬戲團的柵欄裡,供人觀賞取樂。
這個人的長相,真的有那麼恐怖嗎?
就在這時,帷幕降下,全場燈光暗了下來,只有腳燈還在燃燒,散溢位銀色的煙霧。燈光師換了一個濾光片,一道強烈而冰冷的白光打在了幕簾上。
很明顯,「惡魔之子」即將登場了。
樂隊演奏的音樂漸漸詭異起來,如同充斥著黴菌、濃霧和白骨的沼澤地裡傳來的笛聲。
觀眾席本來一直有人在講話和打牌,買酒送酒的人進進出出,音樂響起後,居然都安靜了下來,連專門喝倒彩的好事者都停止了竊竊私語。
帷幕升起。
一個人走上了舞臺。
他看上去年紀不大,身材卻異常高大挺拔,穿著黑色長斗篷,寬鬆的帽簷垂落下來,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顎,以及蒼白得幾近病態的唇。
只看身影的話,完全想像不出他的長相會「恐怖如魔鬼」。
他戴著一副破舊皮手套,黑色的鞣皮微微開裂,明顯是別人用剩下的,嚴重不合手,卻仍然看得出他的手指很修長,骨節分明。
莉齊第一次知道,當一個人身材過高和手指過長時,會透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
這麼一看,這人一點兒也不醜,甚至有些英俊。
觀眾也意識到了這點,感覺受到了欺騙,不禁發出噓聲和嘲笑聲。
在浪潮般的喝倒彩聲中,「惡魔之子」的表演開始了。
只見他抬起一隻手,緩緩攤開。
一簇杏黃的火焰在他的手上燃燒了起來。
與美艷女郎的表演不同,美艷女郎親近火焰時,觀眾的視線會集中在她滑膩的胳膊上,擔心火焰會順著她肌膚的油脂焚燒起來。
人們看女人玩弄火焰,就是想看女人於危險的火光之中,賦予火苗婀娜的媚態。
「惡魔之子」的表演,卻是另一種感覺。
莉齊甚至感覺不到他和烈火之間的隔閡。火勢擴大,火焰發出蛇一般的噝噝聲,轉眼間吞沒了整個舞臺,但只要他做出握拳的動作,上一秒還燒得噼啪作響的大火,便會盡數熄滅。
然而,儘管他與烈火是如此親近,幾乎融為一體,叫人分不清火與血肉的界線,神色卻至始至終都冷漠無比。
這種奇異的反差感,使節目的演出效果更為出色,彷彿只有天才和瘋子才能創造出來的怪誕世界。
表演告一段落,「惡魔之子」猛地一抬手,熄滅了所有火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