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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手不可能背叛父親,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他也出事了。
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哪怕後來父親平安歸來了,莉齊回想起這段時間,還是會感到憤怒。
父親的失蹤,使世界殘酷的一面毫無徵兆地暴露了出來。
人們一邊安慰她,一邊露出看好戲的表情——一個投機商的女兒,靠著巨額嫁妝嫁給了名門望族,現在保護她的大樹倒下了,他們很想知道,她的未來會如何窘迫淒涼。
是的,他們遠不如她有錢,他們債臺高築,為了維持表面的尊貴追求富家女,可他們仍然擁有高貴的血統,溫雅的風度,端莊的舉止,遵循著舊世界的制度與習俗。
在舊世界裡,莉齊是該被鄙夷的,哪怕她家財萬貫,富可敵國,並且正在以一己之力養活整個夏洛萊家族。
在這樣冷漠的環境中,她的頭腦變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堅強地忘記了父親失蹤帶來的傷痛,以免悲傷過度,整日哭哭啼啼。她命人透過各種渠道,買到了父親失蹤前後的紐奧良報紙。
「我要振作起來,」她深深吸氣,不停對自己催眠,「父親下落不明,我必須振作起來。先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以後再對付他們。」
但她並沒有就這樣放過那些人,拿了張紙,把他們的名字記了下來,以便日後精準打擊報復。
她把自己關在臥室裡,聚精會神地研讀報紙,試圖找出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
然而就像少了幾塊的拼圖,無論怎麼拼,都拼不出全貌。
她一再告訴自己,不能軟弱,不能悲傷,必須振作起來,到了深夜,卻還是會在被窩裡悄悄啜泣。
哭完以後,她喉嚨有些堵塞,就去廚房倒了杯白蘭地。
誰知,蘭斯也跟了過來,撞見她喝酒,頓時露出了見鬼一般的表情,彷彿她正在跟男人鬼混似的。
「你不該——」他眉頭緊蹙,生硬地說,「你不該——」
很明顯,教養使他無法說出更嚴厲的指責。
要是平時,她勉強能忍受他的迂腐與古板,可是現在,她爸爸都失蹤了,下落不明,他那雙高貴的藍眼睛,居然還是隻能看到她不該喝酒。
她從未如此討厭這個人,把頭一揚,冷冷地說:「滾。」
蘭斯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是的,我讓你滾。」莉齊又喝了一口白蘭地,「眼睛瞪那麼大幹嗎,你又不是用眼睛聽聲音。」
「你——你不該說髒話。」
「我不僅要讓你『滾』,還要說關你『屁』事。」莉齊說,聲音忽然放得甜甜的,「這酒是我買的,我為什麼不能喝?——天哪,你不會以為,這宅子裡,還有東西是你買的吧?你知道自己欠了多少錢嗎?——是的,那些可憐的商販沒有找你要錢,但並不代表你沒有欠。你這棟住宅,你和你家人的吃穿用度,目前都是我在掏錢。我喝幾口酒怎麼了?——噢,別露出這副表情,看在上帝的分上,你能不能有點兒腦子,女人喝酒並不會使世界毀滅!」
但對於蘭斯來說,妻子喝白蘭地,還把「上帝」和「屁」並列在一起,的確等於世界毀滅——他一直小心維護的舊世界灰飛煙滅了。
在舊世界裡,女人都是嬌嫩可愛的小東西。一個高尚的紳士,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呵護這些小東西,不讓她們受到傷害。一切有利於男子氣概的事物——戰爭、打架、賭錢、狩獵、酗酒……為了女人的安全,都不能讓她們接觸。她們太嬌嫩了,太可愛了,最好不要接觸外面的世界,只在屋裡做做針線活兒。
可是現在,嬌嫩可愛的小東西正在對他破口大罵——有些粗話,連他都羞於啟齒,她卻如數家珍。
蘭斯上前一步,儘量露出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