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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玉緩緩地收起笑容，看向尷尬旁觀的蕭潛，一語未發。

蕭潛遲疑了一下，緊走幾步上前扶住葉夢闌的肩膀，後者大哭一聲，順勢鑽進他的懷中，嗚嗚咽咽地哭個不休。

柳清竹猜到了事情的大概，抱歉地看向沈君玉，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沈君玉緊盯著相擁的兩人，許久才笑道：&ldo;是我錯了。要報官還是私下報復，我都等著。祝二位恩愛長久，沈某告辭了。&rdo;

眼見他轉身離開，柳清竹心中酸澀，下意識地抬腳跟了上去。

一路走到國公府的大門前，沈君玉才猛然停了下來，回頭迎上氣喘吁吁的柳清竹，神色不耐：&ldo;你跟著我做什麼?&rdo;

柳清竹急忙站定，自己卻也有些迷惑了。

她為什麼要跟上?如果是為了逃離那兩個人，她只管走開就是了，何必跟到門口?

遲疑了許久，她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ldo;你冷著臉的樣子真難看。&rdo;

&ldo;我用詭計陷害無辜的時候更難看，可惜你沒有看到。&rdo;沈君玉的臉上重新出現了笑容，可惜這一次，是毫無溫度的冷笑。

柳清竹不敢再笑，試探著小心翼翼地道：&ldo;我知道你不會構陷無辜，先前一定是蕭潛求你想辦法阻止那場婚事的……也許主意是你出的，但若定要說有罪，他自己才是禍首!後來婚事泡湯了，葉夢闌的名聲毀了，他又心軟，然後便向葉夢闌交代一切都是你做的，對不對?&rdo;

沈君玉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但至少不再冷笑。隔了許久，他才輕聲嘆道：&ldo;主意是我想出來的，綠喜和袁胖子都是我的人，騙葉夢闌在人最多的時候下樓丟人現眼也是我算好了的，我還興致勃勃地邀請蕭潛到現場看熱鬧……我的良心確實是壞的，無可推脫。&rdo;

&ldo;這不怪你。&rdo;柳清竹想了半天，還是隻有這四個字。

&ldo;不怪我?難道怪蕭潛?他才是你的男人，你怎麼只幫著我說話?&rdo;沈君玉擠出一個與平時相差無幾的笑容，輕浮地湊過來，假裝要撫摸柳清竹鬢角垂下的髮絲。

但柳清竹很輕易地就從那個笑容裡看出了苦澀。她不避不讓，坦然地迎上他玩味的目光：&ldo;我對事不對人。他不想娶親，卻不肯光明正大地反抗，反而找你想旁門左道，已不是正人君子所為;既然做下了壞事，他又不肯勇於承擔，反因為良心的不安，打算用自己來補償葉夢闌，這又十分荒唐而幼稚;既然當你是好友，他卻為了討好一個女人而將一切過錯都推到你一人身上，貶損旁人洗脫自己，更是為庶人所不齒!你從今不當他是朋友也好，他不配。&rdo;

沈君玉的表情從錯愕到驚詫，最後只剩滿滿的不可置信：&ldo;難道在你眼中的蕭潛一文不值?你可知女子以夫為綱?他若是如此不堪，那你又當如何?&rdo;

&ldo;我以前並不覺得他一文不值，&rdo;柳清竹苦笑了一聲，&ldo;但是今日……我真有些瞧不起他了。至於我自己，我本來就是一文不值的，跟了他也不算吃虧，這輩子就這樣了吧!今日一別，沈公子可能今生不會再踏進齊國公府大門，恕我不能送出門外了。&rdo;

沈君玉愣愣地站了許久，才忽然破顏笑道：&ldo;我以為這世上最懂我的人是蕭潛，誰知竟是看錯了人。沒想到……沒想到一個婦道人家卻把我徹徹底底看透了!可惜，可惜……&rdo;

柳清竹對著他的背影盈盈一拜，轉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