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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裡真空般靜謐。
我握著方向盤,在心中起草計劃:先去途豹的路口,別下車,遠遠看著就好,等情緒徹底平穩後再去找他,如果可以接吻的話,那就抱住我再吻,最後再去麵包店——
計劃戛然而止。
強烈的衝擊力驟然從背後猛力襲來,車頭瞬間偏移沖向中央隔離帶,我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只能一頭撞進炸開的安全氣囊裡。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顛簸和翻轉彷彿持續了很久,又好像才不過一秒鐘。
寒風穿梭,視野變成粘稠的血紅色。
車禍。微博:懶芽fo
陷入徹底的黑暗前,我渾渾噩噩地意識到,原來我遭遇了車禍。
「醫院怎麼聯絡上你的?」
「最近通話。」
「哦,好的。那,嗯,我還沒問你叫什麼。」
「遲潮。」
熟悉的聲音和名字,離我好近。
但我疲憊得睜不開眼睛,是做夢嗎?夢見何禕在對著遲潮連連問。
「好的,遲潮哥,請問你是一個人住嗎?」
「怎麼了?」
「比較難以啟齒,但是我作為我哥唯一的親人,也只能求求你了。」
何禕你不去考試,在這說什麼呢?
「我哥出院後沒地方去,他的租房馬上到期,房東趕他走。如果他醒來真的看不見,能不能拜託你照顧他?」
什、什麼?
「不用操心,我會照顧他的。」
我被嚇住,是真的在做夢吧?可我無論我怎麼用力地眨眼,眼前都只有無盡的漆黑。
「哥!」何禕的聲音又貼近了,興奮至極。
我的手也被捉住,好溫暖,但也讓我更加恐懼。
什麼都看不見。
「我 」我迷茫地喃喃,立刻又抬起手用力地揉眼睛,還沒揉兩下,就被一左一右地制止住了,兩道交疊的聲音在安撫我,讓我別怕。
隨後何禕鬆開我:「遲潮哥,你來說吧。」
我的左手像個夾心餅乾一樣被遲潮捂在他的手心裡,可惜這也不足以讓我安定下來,我怕得渾身發抖。
「眼睛失明只是暫時的,快的話一個月,慢的話兩個月,就能痊癒。」遲潮一字一句,「不用怕,等壓迫神經的淤血被慢慢吸收掉,你就能重新看見了。」
我小口地喘,死而復生一般,我應該是流了很多眼淚,何禕在幫我一下下地擦。
「昨天上午,你在高速上被一輛超速的越野追尾,除了眼睛暫時失明,還有輕微腦震盪和一些皮外擦傷,要好好靜養。」
遲潮說完,反問我:「放心了麼?」
我只會張著嘴無聲地哭,根本回答不上來。
「哥,不哭了,我叫醫生來給你檢查一下。」何禕按響床頭的呼叫,「我和遲潮哥就在你身邊呢,你不要怕。」
醫生來了。
我起身坐在床上,眼皮被挨個撐開,我猜有一隻手電筒正照著我的眼球,可我毫無反應。
醫生交代了很多叮囑,我沒有聽進去,只是垂著腦袋發呆,又後知後覺地感到口渴,同時還很想去衛生間。
這些再普通不過的日常,突然之間我全都辦不到了。
醫生走了。
我小聲讓何禕給我拿水,何禕就穩穩地塞給我一個杯子,有杯套,我捧在手裡,是溫熱的。
何禕說:「哥,張嘴,我把吸管給你叼住。」
我乖乖地照辦,然後一口氣喝光一整杯。
「要去廁所嗎?」何禕問我。
暈眩感持續存在,我不敢點頭,也小聲地說:「要,你陪我去。」
黑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