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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駕車前來,把車子停在瑪蒂娜在索根福裡街的公寓大門前,並未看見他,直到他冒險到窗前探頭,朝人行道旁的一排車輛望去,看見一輛車內有個靜止的人影。那人影動了動,他傾身向前想看清楚點,立刻知道為時已晚,那人已看見了他。他離開窗邊,等待半小時,然後放下百葉窗,關上瑪蒂娜家所有的燈。瑪蒂娜說過他可以把燈開著,因為暖氣設有恆溫裝置,而燈泡有百分之九十的能源用在發熱上,因此關上電燈所節省的能源會被暖氣抵消,以彌補熱能的流失。
&ldo;這是簡單的物理原則。&rdo;瑪蒂娜解釋說。要是她也解釋過那人是誰就好了,究竟是瘋狂追求者,還是醋罈子前男友?反正不是警察,因為那人再度發出急切痛苦的號叫聲,聽得他全身血液都涼了。
&ldo;瑪蒂娜!瑪蒂娜!&rdo;接著是幾句挪威語,然後聲音近乎啜泣,&ldo;瑪蒂娜……&rdo;
他不知道那人是怎麼進入公寓大門的,但這時他聽見鄰居的門開啟,挪威語的說話聲傳來,他從中聽出一個他認識的名詞:警察。
鄰居家的門砰的一聲關上。
他聽見門外那人發出絕望的呻吟,用手指抓門。最後那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他才鬆了一大口氣。
今天是漫長的一天。早上瑪蒂娜開車送他去車站,他乘當地火車進入市區,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奧斯陸中央車站的旅行社,購買第二天晚上最後一班飛往哥本哈根的飛機機票。旅行社人員聽他報出的是挪威姓氏哈福森,並沒有特別的反應。他用哈福森皮夾裡的現金付帳,道謝後離去。到了哥本哈根之後,他可以打電話回薩格勒布,請弗雷德帶一本新護照飛去找他。倘若幸運,聖誕節前夕他就可以回家。
他找了三位理髮師,他們都搖頭說聖誕節之前預約全滿,第四位則朝一個坐在角落嚼著口香糖、看起來一臉迷失的少女點了點頭。他猜少女應該是學徒。他費工夫解釋了一番想剪什麼樣的髮型,最後只好拿照片給少女看。少女嚼口香糖的嘴巴停了下來,抬頭用刷著濃密睫毛膏的眼睛看著他,以tv式的英語說:&ldo;老兄,你確定?&rdo;
剪完頭髮後,他坐計程車前往索根福裡街的瑪蒂娜家,用她給的鑰匙開門而入,開始等待。除了電話響過幾次,一切都很平靜,直到這件事發生。他真是太笨了,竟然在室內開燈的情況下走到窗邊。
他回到客廳。
就在此時,砰的一聲巨響傳來,連空氣也為之震動,天花板上的電燈搖晃不已。
&ldo;瑪蒂娜!&rdo;
他聽見那人又來了,正在朝前門衝撞,門板似乎被撞得往內凹。
那人喊了兩次瑪蒂娜的名字,接著是兩聲巨響,然後他聽見跑下樓梯的腳步聲。
他來到客廳窗前,看見那人奔出公寓大門,停下腳步開啟車門。燈光灑落在那人身上,他認出了那是誰。
那人就是曾經幫他找旅社過夜的年輕男子,名字好像叫尼克拉斯或裡卡爾之類的。車子發動,怒吼一聲,加速駛入冬夜。
一小時後,他上床睡覺,夢見熟悉的景緻,卻在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中醒來,並聽見報紙丟在樓梯間裡臺階上的聲音。
早上八點,哈利醒來,睜開眼睛。羊毛毯蓋住他一半臉龐,他聞著羊毛毯的氣味,這氣味令他想到某件事。他掀開毯子。昨晚他睡得很沉,沒有做夢,這時的他充滿好奇心,心情是興奮、高興的,沒有其他語言可以形容。
他走進廚房煮咖啡,在水槽裡洗臉,口中哼著吉姆&iddot;史塔克的《晨曲》(orng ng)。東邊低緩山脊上方的天空是少女般的嫩紅色,最後一顆星星逐漸淡去。神秘而潔淨的新世界在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