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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禁一直盯著時一羲,他自己也消化了很久這句話,兩個腦迴路對不上的人,總得有一個去試圖理解另一個,不過楊禁發現自己根本理解不了。
「那既然這樣,你回家吧。」楊禁說。
時一羲動了動手指,有點不自在地問:「那我……我要怎麼回到地球上?」
「……」楊禁想翻白眼了,惡聲惡氣地說,「你真是笨得能氣死我。」
「對不起。」時一羲還是道歉,不過到這裡,他就有點不太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如果笨也是原罪的話。
「那時候你為什麼要開槍?」楊禁說,「不解釋一下自己的心路歷程麼?」
時一羲慢吞吞地說:「考試的時候,鷹司叫我開槍,但是我把槍丟了出去,害的大家很慘。然後,那個時候,那個人在你背後拿出了刀……我看到了手邊的槍,下意識的就去那麼做了。我想保護你,但是好像……」
楊禁長這麼大第一次聽見有人說想保護他,這很可笑。他是誰?他救過的人能從裡排隊排到地球上,單單是死亡就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他的生命交付於世界,保護各種各樣他壓根兒都不認識的人,可從來沒有一個人用這麼天真的口氣跟他說,其實我想保護你。
偉大的英雄怎麼可能被別人保護?該不該說時一羲不自量力呢?
楊禁說:「你沒有做錯,相反,你做的很好。我只是故意逗你……哎,你確實聽不出來,也不會因為被誤解而生氣,你這十八年是怎麼過來的?」
「媽媽說我不是個聰明的人,但至少可以做一個懂事的人。」時一羲說,「我就是這麼過來的。」
楊禁一時無話可說。他忽然間回憶不起來自己像時一羲這麼大的時候是怎樣一個狀態,彷彿那是很遙遠的記憶,而且,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懂事」的人。基於這種差異,叫他對時一羲生出了一種俯瞰的姿態,一邊輕蔑他如螻蟻,一邊憐憫他如世人。
這種感覺很複雜,楊禁沒辦法用太過具象的形容去表達,他明明不會同情弱者的,但也無法用太刻薄的口氣去揭穿事實,最終嘆息一般地說:「哎,小笨蛋。」
「那……」時一羲問,「我……我該怎麼回家?」
楊禁心中本來留有的一點同情瞬間煙消雲散,他站起來,說:「除非我死,否則你這輩子都別想回家了!」他理也不理時一羲,扭頭就走。
「楊……」時一羲叫了一個字出來,至於後面該叫「老師」還是「禁」,他都沒想好,一下子就噎住了。
就這麼會兒功夫,楊禁消失不見。時一羲坐在原地想了想,手裡握著楊禁給他帶的冰涼汽水,暗暗覺得,應該是不用回家的。
封盲這個人,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就像個二十四小時連軸轉的機器。
按照地球時間來計算,現在應該是凌晨了,從白天到現在他經歷了若干事情,可仍舊有足夠的精力投入在楊禁那把槍的分解工作當中。期間只抽了一點功夫去指導鷹司一些技巧和經驗,鷹司竟然也能很快上手幫他一些忙了。
「你也是怒風學院畢業的?」封盲問,「來杯咖啡麼?」
「我被開除了。」鷹司回答,「不喝咖啡。」
「那就喝牛奶吧。」封盲笑道:「我是二年級被開除的,你呢?」
「我什麼都不喝。」鷹司想了想說:「入學幾個月吧?我不記得了,期中考試沒透過。」
「你是什麼潛能?」封盲又問。
「b級,機械專精。」鷹司回答。
「你簡直就是世界上另一個我。」封盲忽然感覺鷹司也沒那麼討厭了,好像一下子見到了同類一般。
「我可不想成為你。」鷹司明顯拒絕封盲的親近,「一臉聖母樣兒,我討厭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