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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極的面頰上浮現出數道細微的裂痕,一字一頓冷酷道:「還輪不到你來對我說教。」
他的眸光裡充滿了惡毒的怨色,將手慢慢攏進了袖袍。
鱗澤趴伏在遠處,目不轉睛地盯著雲極所有的舉動,心中陡然湧起一股怪異暢快的快活來。
瑤臺鏡是他手中備受重用的武器,也是毀去他所有驕傲的噩夢。因而除了鱗澤,沒有人知道雲極另外一個私藏的秘密。
這是雲極不肯動用的底牌,也是他為最強大的力量來源。
雲極若是用了,登時便會就此消散,但在他消散之前,足夠將眼前這名人族修士的性命一併留下。
鏡靈本就是被蘇妙妙以至純精血溫養才得以現於世間。支撐著雲極的,除了那四頭上古兇獸的殘魂和從鱗澤身上掠奪的妖力,還有最至關重要的一件東西
蘇妙妙臨死之前,噴灑在瑤臺鏡上,永不入輪迴的熱血。
在鱗澤迫切的目光中,雲極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往周圍掃視了一眼,好似要在最後的時刻再看一看自己放心不下的人,然而卻一無所獲。
與雲極久久對峙的鐘凌終於聽到他主動開口說話了,聲音就像他們第一次在疾風城中初見時那般緩慢而冰涼,又分明帶著一絲絲微不可察的顫意。
「花道戍呢,他為什麼不在這裡?」
鍾凌提在胸口的心安然落了下來。
他輕輕嘆了口氣,神色也柔和了不少:「難為你還能記起小花。」
「可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先告訴你一個我自己也是剛剛想明白的道理。大人願意聽我說完麼?」
雲極沒有心思聽他說教,又希望早些從他口中得知花道戍的下落,略有些不耐煩道:「什麼道理?」
鍾凌對著他笑了笑:「我只是想告訴大人,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了,再怎麼傷心難過,遺憾追思,皆是無用。唯有眼前的人才是真的。」
「就像你以前不夠瞭解蘇妙妙究竟想要什麼,所以一步錯,步步錯。現在你更不瞭解花道戍究竟想要什麼,將來塵埃落定的時候,我賭你會悔之莫及。」
他把悔之莫及這四個字咬得極重,雲極倏而抬起頭來,直直與鍾凌對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花道戍他現在到底在哪裡?!」
鍾凌頓了頓,確認雲極再等不下去,才悠悠道:「小花已經離開了妖界,我也不知道他往哪裡去了。但是他臨走之前與我告別,言語中大有萬念俱灰的赴死之意。雲極大人,你若再不去找他,恐怕——」
他的話音未落,雲極驟然神形巨震,難以置信地朝後退了兩步,縱身朝妖界之外飛掠而去。
鱗澤大失所望,在他身後震聲怒喊:「雲極!」
雲極的背影僵住片刻,但很快又消失無蹤,沒有再回過頭來。
顏懷舟滿頭霧水:「你不是交代小花留在不周山等我們的訊息麼?他幾時說過要尋死了,我怎麼不知道?」
鍾凌面色嚴肅,湊近了顏懷舟耳邊,悄聲道:「我誆他的。」
顏懷舟愣了一瞬,而後幾乎笑得直不起腰來:「真有你的。」
鍾凌沒忍住,也跟著他笑,全然不知曉對花道戍承諾過的這份善意,亦在雲極的一念之差間,幫到了自己。
沉重的氣氛煙消雲散,妖修落敗,雲極離去,眼看大局已定,只剩下與妖主鱗澤議和了。
鍾凌緊繃的神經鬆懈不少,將聽瀾劍收回鞘中,與走上前來尋他的鐘屠畫一道商議雙方講和的條件。
就在眾人都以為所有事情全部結束了的時候,鍾凌正舒了口氣,眼角的餘光突然掃到一束急射而來的陰影。
本能的反應讓他慌忙縱身攔去,擋在了避無可避的顏懷舟身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