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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管怎麼樣,他很危險,不光是他,還有他的家庭社會關係。我們和他本來就不是一個階層的,所以沒必要以身飼虎,而且要是真的想要實現階層跨越,也沒必要選他直接一步登天。」
辣椒挑完之後,奚玉汝將筷子整齊地擺在餐盤的旁邊。
他沉默了大概了一分鐘的時間沒說話。
在這短短的一分鐘裡,他回憶起了從前和黎奉發生過的所有,最後落在了兩人見的最後一面。按照藍安平所說的時間推算,在那之後不久,黎奉就以黎大少的身份出現在了大眾視野前。
他還記得那晚上黎奉問他:你想不想要錢。
他應當是給出了一個非常肯定的回答的。
事實上,奚玉汝不願意成為一個自作多情的人,但他覺得依照黎奉的性格,確實會做出花錢買朋友這樣的事。
只是黎奉當時不說,奚玉汝也並不知道那次的離開是為了這個。
如果那時……
奚玉汝一頓,算了,不談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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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安平還有別的事情,吃完飯之後兩人就分開了。
奚玉汝決定去學校的湖旁逛一逛消消食,便繞到食堂後面的小道抄近路,哪知剛從小道鑽出,就發現了花壇旁邊站了一個人。
那人身形高大、頭髮半長,正盯著花壇的某一處發呆,聽到他走動的聲音才慢慢地看過來。
兩人站的位置具有一定的高度差,對視上時,像是黎奉在背著光俯視他。
冷漠的、鋒利的、堅硬的,既熟悉而又陌生的黎奉。
奚玉汝很少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很不巧現在就是那樣的時刻。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擠出了一個非常俗套的開頭。
「好久不見。」
黎奉頷首,唇邊的線條似乎變得柔和了一些,衝著奚玉汝招了招手。
奚玉汝走到他身邊之後,黎奉才說:「你應該早點說這句話。」
所有久別重逢的故事都是以「好久不見」作為開頭,他與奚玉汝也不應該成為那個例外,但因為率先失約的不是黎奉,因此這句話應當由奚玉汝來說。
而將這一切俗套的流程走完後,他的原諒才能真正的原諒。
黎奉握住奚玉汝的手臂,微涼的指尖鑽進了t恤的袖口,輕撫著肌肉線條流暢的大臂,馥郁的香雪蘭香氣被他釋放出,覆蓋住了藍安平留下的橘子果香,但奚玉汝沒有發現這一點。
然後黎奉說:「奚玉汝,你家門鎖壞了,我試了三個月都沒開啟。」
沒有譴責、沒有質問、沒有疑惑,黎奉的聲音裡什麼情緒也沒有。
奚玉汝垂在身側的手倏地顫了一下。
他不認為自己離開d州有錯、不認為賣掉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有錯,也不認為人奔向更好的生活與糟糕狼狽的過往割席是一種錯,但聽到黎奉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很難不產生近似於愧疚、心酸、痛苦的情緒。
黎奉、黎奉。
在d州小屋門口等了幾個月的黎奉、與他闊別了一年多之久的黎奉。
他將黎奉給攬進了懷裡,一隻手放在了微曲蓬鬆的長髮上輕輕揉動。
「下次不會了。」他說,「我很會修鎖,我保證以後我的門鎖你都能開啟。」
黎奉便順勢伸手圈住奚玉汝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處,香雪蘭味的資訊素源源不斷地從他的腺體中散出,如有實質般與主人一起將這個beta緊密地裹住。
被精心照料過的花本來就再難以忍受外面的風吹雨打,不負責任的主人要想再看見花開,就應當加倍地償還那段錯失的時光。
於是黎奉很理直氣壯地說:「你現在給我買個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