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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她問她&ldo;人生在世，苦吧？&rdo;

蘇世黎想搖頭的，可眼眶卻熱了。只抿著嘴，勉強笑一笑，淚卻要掉下來了。

&ldo;有苦的，也會有甜的。&rdo;蘇老爺摸摸她的頭。

父女兩個久久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相對而坐，但蘇世黎覺昨便是這樣，自己也能受到慰籍，等再走出去時，身上便也能再充滿力量。

享受完最後的靜謐時光，蘇世黎下了決心，她說&ldo;阿爹，就把我當兒子吧。從今以後我就是您的兒子。&rdo;

蘇老爺怔一怔，大概是眼熱了，不想叫人看到，側首好半天，才轉過頭，眼眶是濕的，只說：&ldo;你走吧。&rdo;

蘇世黎以為父親是累了。站起來說&ldo;您病好我太高興了，竟累著您，那您歇息著。晚上我過來陪您用飯。&rdo;

蘇老爺搖頭，彷彿她沒有聽懂自己的意思，又道&ldo;你走吧。&rdo;

蘇世黎不明所以，怔怔站著。

蘇老爺向她看，昏花的老眼從來沒有這樣亮：&ldo;你把嫁妝拿著，去留洋。別回來了。今日就走。&rdo;

蘇世黎呆在那裡&ldo;爹。&rdo;

蘇老爺笑一笑：&ldo;你不用管蘇家了。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去。&rdo;

蘇世黎只覺得喉嚨發澀&ldo;這裡是家呀。&rdo;她怎麼能不要家呢。

蘇老爺搖頭&ldo;你母親不在了，我也不行了。這裡以後不是你家了。這裡留給宋念因，這是她該得的，以後怎麼樣都隨她去。你走吧。&rdo;蘇世黎起先都沒聽明白他說的是誰，過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蘇夫人的閨名。

蘇老爺看著他，眼中含著淚光，卻笑&ldo;女兒啊，你以後是沒有家的人了。你不要怪父親呀。&rdo;

第20章 新路

蘇世黎退出去，便見到蘇夫人站在院中，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看到蘇世黎出來，只是沉默看著她不說話。還是福伯催&ldo;老爺在等您呢。&rdo;蘇夫人才邁步向屋裡去。

福伯送她進去，好一會兒便和其它的下僕一道出來了，不知道裡頭在說什麼。

蘇世黎站在院中的花樹下頭，抬頭看，以前這裡是掛著個小鞦韆的。父親忙中偷閒會陪她玩一會兒。

福伯停在她身邊，見她穿得薄，說&ldo;小姐，得加衣裳呀。&rdo;

蘇世黎沒有應聲，對他說&ldo;我看著父親是大好的樣子，他自己卻悲觀起來。&rdo;臉上並沒有顯出多麼難過，又問福伯蘇老爺今日什麼時候服的藥，吃了多少，什麼時候醒的，睡了多久。

福伯一一都答來。說家裡的大夫今日女兒嫁人，回鄉下去了，不過已經著人去請，怕晚上就回得來。現在先叫了外頭的大夫來看的。怕一會兒就來的。

兩個人站了一會兒，便聽到裡頭突然傳來一聲悲鳴，聽著蘇夫人的聲音，聲嘶力竭&ldo;你對得起我什麼！你對得起我什麼！我與你幾十年夫妻，你拿正眼瞧過我不曾？你做的事，哪一件又對得起我？我告訴你，你死了，我也不難過！你今日死了，我明日便要去街上放炮。你以為你說這幾句，我便要跟你說我不恨你嗎？！&rdo;

蘇世黎駭了一跳，以為父親去了，大步跑過去，福伯卻攔她。果然不一會兒，又聽到蘇老爺的聲音傳來，底氣還足的樣子。只是聽不清在說什麼。

福伯說&ldo;老爺剛成婚那一會兒，也常常這麼吵。吵得最兇的，是二小姐您的生母過世那一會兒，砸了好些東西，兩個人在那裡賭咒。本來夫人還該有個孩子，便是那時候沒的。經了那次後，夫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