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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對她做什麼,說多重的話,都彷彿無關痛癢。
而他說要報復她,她也只會平靜地承受,然後和他徹底劃清界限。
是的,她不想激怒他,順從只是為了跟他這個瘋子擺脫幹係罷了。
他的眸色一點點沉下來,濃重的戾氣在眼底積蓄,視線緊緊盯著不遠處站著的人。
這是一段沒有臺詞的戲,考驗的只有演員情緒的爆發和感染力。
時鳶緩緩合上眼,深吸一口氣。
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再睜開眼時,她的眼中已然不見平日的溫柔平和,卻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的頹靡,絕望,連一滴淚都流不出的乾涸。
被迫放棄了自己畢生熱愛的事情,被全世界排斥和誤解。
她已經進入了寧意知的世界裡。
這大概也是她為什麼如此爭取這個角色的原因。
時鳶在看劇本時甚至覺得,她就是寧意知。
因為經歷過相似的事情,才更能與角色產生的共鳴,是可遇不可求的。
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著泳池邊緣走近。
月亮隱入雲層,泳池顏色暗紅,像一片深不見底的血海。
血海深仇,大抵是最適合他們兩個的成語。
時鳶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全然未覺身後的人已經站起身朝她走來。
離深淵只差一步之遙時,她機械地張開雙臂,合上眼。
突然,一股力道從後方襲來,扯住她的手臂。
時鳶錯愕地睜開眼,還未來得及反應,突然一個天旋地轉,落入一個熾熱的懷抱裡。
他從背後擁著她,一同墜入身後的深淵。
冰冷的池水沒頂的一瞬間,時鳶忘了憋氣,一大口水嗆進氣管裡。
那種滅頂之災的窒息感僅僅持續了不到一秒,下一刻,她就被人從水中托起,脫離了水面。
生死彷彿都在這一瞬間。
水珠迷濛了眼前的視線,時鳶只能憑藉著求生本能,緊緊攀扶著身邊唯一的浮木。
池水冰冷,他的身上卻是熱的。
肌膚相貼的部位,炙熱的溫度一寸寸地過渡到她的身上。
她猛咳了幾聲,將水咳出來了些,才重新得以呼吸。
短暫缺氧後的暈眩感裡,她散亂的髮絲被人挽到耳後。
耳畔低沉的聲音虛幻又真實,在她的世界裡迴蕩。
他低下頭,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頸側,嗓音沉得發啞:「我怎麼捨得讓你一個人死。」
寧意知或許會一個人死在冰冷孤寂的海里。
但時鳶永遠不會。
他會陪著她一起死。
裴忌隨手拿起的浴巾將她包裹住,將她抱回房間,放到床上。
從時鳶的角度,能看見他額前被打濕了的黑髮,隨意地垂下來,半遮住那雙漂亮的眼。
他的睫毛很長,似乎還有水珠掛在上面。
他動作輕柔地把她放下,聲線裡沒什麼情緒。
「去洗澡。」
時鳶的眼睛瞬間睜大,手不動聲色地將浴巾裹得更緊了些。
裴忌注意到她的動作,目光移到她垂在肩上的濕發,輕嗤一聲道:「你要這樣呆一晚上?」
「」
時鳶抿緊唇,垂下眼沒說話。
她剛嗆了水,咳得好不狼狽,此刻髮絲濕漉漉的披在肩頭,本就白皙的小臉比平時更蒼白了些,像是捱了欺負一樣的柔弱不堪。
見狀,裴忌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他的喉結滾動了下,語氣仍然硬邦邦的。
「明天周景林會把試鏡的時間和地點發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