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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尾發紅,目光緊緊盯著她,彷彿要將她的樣子刻進骨子裡。
——我就算再怎麼犯賤,也不會再去糾纏一個死人了。
過往的畫面因為他的一句話輕而易舉地佔據時鳶的腦海。
他說過的,不會再糾纏她。
那這次,應該就是為了報復她吧。
思及此,時鳶的手腳一片冰涼,面色透著一股近乎漠然的平靜。
旁人看不出異樣,裴忌卻能。
他滿意地勾起唇,剋制著心口即將發作的那股鬱氣,眼底卻陰沉一片。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股近乎劍拔弩張的氣息,被裴忌身上散發出的戾氣嚇得大氣不敢喘。
他笑,「畢竟,是血海深仇,怎麼能認錯呢。」
這頓飯吃得可以用度秒如年來形容。
周圍觥籌交錯,時鳶卻是如坐針氈。
時鳶本以為,熬過開始那一段,她已經被迫練就了一點心理承受能力。
然而,她顯然低估了裴忌的陰晴不定。
有他坐在旁邊,她只象徵性地吃了幾口菜,滿腦子想著等會用什麼藉口快點離開,原本很合她口味的江南菜也吃得味如嚼蠟。
緊接著,男人輕飄飄的聲音在身側響起,聽不出任何情緒。
「看來菜不太合時小姐的心意,讓人撤了吧,換幾道新的上來。」
時鳶連開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沒人敢出聲阻止,準確地說,沒人敢觸怒他。
酒店不愧是高階酒店,服務員的行動效率也是極快,沒一會兒,原本清淡的江南菜被換成了一桌子的川菜。
要麼極酸,要麼極辣,光是看著都讓人覺得腸胃隱隱作痛。
桌上沒人敢動筷了,只見裴忌神色自若地夾起一塊魚片,慢條斯理地嚥下。
看著他的動作,時鳶的眉頭緊緊蹙起。
她生在江南,從小就不喜辛辣,多吃幾口都可能會泛胃痛。
而他明明也不習慣吃辣。
沒吃幾口,他的薄唇已經變得殷紅,輕描淡寫地問她:「時小姐,不嘗嘗看嗎?」
聞言,時鳶心裡一涼。
裴忌有多瘋,她是知道的。
到時候牽連的就不只是她自己了。
片刻,她拿起筷子,嚥下那片被辣椒染得通紅的魚片,入喉的一瞬間,她就被嗆得咳出了聲。
火辣辣的感覺燒灼喉嚨,時鳶咳得眼尾都有些泛著紅,接過一旁不知是誰遞過來的水喝下,一時間狼狽不堪。
她垂著眼,因此也並沒有看見,裴忌的視線落在她泛紅的耳尖上,握著酒杯的指節近乎泛了白。
等她終於緩和了些,包裡手機忽然震動了一聲。
時鳶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樣,看見那條簡訊的一瞬間,立刻站起了身,儘量維持著平靜的神態。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走得很快,等時鳶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厘姿小心翼翼地用餘光瞟了一眼身側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時鳶離開後,男人眉宇間的戾氣似乎更重了,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厘姿一時也摸不清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她也不想放棄今天這個能接近裴忌的機會。
如果能和裴忌沾上關係,哪怕是緋聞,對她來說都是百利無害,甚至,她還可能拿到《沉溺》那個劇本,狠狠壓時鳶一頭。
除卻這些,光是裴忌那張臉,她也是願意的。
想到這裡,厘姿只好硬著頭皮,頂著那股駭人的冷意,強撐著甜美的笑容,微微俯下身:「裴總,我再給你倒杯酒」
俯身的剎那,她的髮絲堪堪擦過男人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