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頁(第1/2 頁)
李延秀挑眉,故意拉長了音:「有這麼神奇?」
「小的說的都是真的。」掌櫃的連忙起誓:「不信,您方才上來時,瞧見坐在下面有一桌爺了吧。坐在最中間那位鬍鬚發白的,就是孫聖手。「
「哦?」
李延秀擺出一副不信的樣子:「應天的孫聖手,我倒是聽過。可他名頭大,太醫院醫正都是他的學生。徐州城竟有這麼能耐的人物,能請了他老人家過來?」
「嗨,這事說起來,都邪乎。」
估摸也是想從李延秀這兒得些好處,也或許是壓根沒把這個紈絝放在心裡,掌櫃道:「少年您有所不知,這不是前年年底時,京城寧家送去了位和親的小姐。聽說有了身子,但是胎位不正,怕是個橫胎。特意託了人來請這位孫聖手。」
他說的唾沫橫飛,絲毫沒留意坐著的李延秀,已經變了神色。
反而是一旁的洛英開了腔:
「奇怪,北魏不是與咱們有仇嗎?還敢光明正大的來尋醫問藥?」
掌櫃的心裡惦記著兩位貴人的賞錢,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夫人您不知道,這世界上的事啊,原本就是利益二字。這不?那邊的大汗沒了,新繼任的大汗提出要重新開放馬市。作為條件,就是要護住這位寧小姐的胎。」
說到這兒,掌櫃的嘻嘻掩嘴笑了起來,擠眉弄眼道:「說起來,這位小姐也真是命苦。原本嫁過去,是當了老汗王的女人。可那幫人,茹毛飲血,什麼都沒個講究。爹死了,再跟兒子。這,這不是亂n又是什麼。嘖嘖嘖!」
李延秀猛地站起身,在兩人驚恐的目光中,匆匆上前拽開了錢袋子。
洛英清楚的瞧見了他顫抖的雙手。
到最後,因為力氣太大,撕的一聲,錢袋子被撕開一道裂口。
李延秀抓起一個,衝著地上一扔:「滾吧,小爺我乏了。」
掌櫃的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變了臉,可銀子是正經銀子。他連忙過去撿起來,放在嘴邊咬了咬後,驚喜的道謝:「多謝少爺的賞,那小的就不打擾您了。孫聖手就住在」
說罷,蹬蹬蹬的就小跑了出去,還不忘貼心的替他們關上了門。
見他走後,洛英起身,把散落在腳下的幾塊兒碎銀子撿了起來。都收進袋子後,一臉納悶:「好端端的,誰又惹你了。」
她心頭卻記得自己身子不好,宮裡的姑姑也說過,這幅身子也是時候來葵水了。
難道是,他關心自己?
想到這兒,洛英心頭暖暖的,煙波橫他,半嗔道:「如今趕路,也不必在意那些個。回頭安頓好了,我自會調養身子,你就別操心了。」
說罷,樂的往床邊一坐,美滋滋的拿起錢袋子細細端詳。又從包袱裡拿出針線,慢慢的縫補起來。
李延秀心裡頭燥的,幾乎快要冒火。
心裡頭知道是一回事,從別人口中說出,又是另一回事。
新汗王即位會接手舊汗王所有的東西,這一舊俗,他早就知道。甚至這個訊息,也早就從寧墨口中知道了。
可是寧妍,是為了兩國交好遠嫁的。
她一個女兒身,犧牲了自己,換取了國民的平安喜樂。如此偉大而淒涼的舉動,在旁人口中,卻成為了茶餘飯後的笑料。
李延秀覺得快要炸了,心裡頭一千個一萬個的火苗聚集,累積成了熊熊火焰。燒的他心頭髮燙,眼中發紅。
「風兒靜,月兒明,樹葉遮窗欞。蛐蛐兒,叫錚錚,好比那琴絃聲」
一聲細細的歌謠,宛如是一汪清澈泉水,從空中徐徐而來,滋潤了他快要冒火的心口。將火焰撲滅,灌溉著乾涸的虛無。
李延秀慢慢轉過身,瞧見的便是眼前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