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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再次同灰窟中買玲瓏的話不謀而合。師徒倆一時顧不上詢問那個總會從各種地方冒出來的白衣仙百扶,閉上嘴聽賈玉娘講,「所以那裡的畫骨,根本不知道什麼分骨頂和骨差,更沒有見過玄刀。」
陸雙行頓時發現了問題,「那你……」
「便是我,也是在下浮萍村聽老戚唸叨的。」賈玉娘答說。
陸雙行看向師父,謝爵微微蹙眉,驀地接說:「不對,外面的事情你一定不會是隻聽戚老先生所說。如果你不和外面的畫骨接觸,怎麼會知道他們將我稱之為玄刀。」
到這個份上了,謝爵以為也不必再和賈玉娘迂迴周旋,乾脆直接點破了她前後矛盾之處。陸雙行挑了挑眉,只等著聽她怎麼分辨。
賈玉娘絲毫沒有被戳破的慌亂,反而搖搖頭無奈說:「不,小皇叔,你很有名,即使是在這樣的深山裡。也許像你這樣天下聞名的人已不適合再做骨差了,你該慶幸我們畫骨是冷暖自知的怪物,若是我們像人一樣團結,你的畫像早在畫骨間傳開了。」
她眼色一暗,垂下頭,自言自語似的念說:「不,若是我們像人一樣,也許早已換了江山,天下是畫骨的天下。」
謝爵背上一凜,忽然憶起了兒時之事。他像是打了寒戰,不由自主地攥住了徒弟的衣角,「夫人,你知道一個叫念鄉的畫骨嗎,或是念慈?」
「念鄉念慈……」賈玉娘點著下巴回憶片刻,搖頭道,「不曾聽聞。又或許是……不記得了吧。」
她再度自顧自搖頭,「安厚四十年,我來到下浮萍村,那時我的鎖兒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孩。真正的賈玉娘死在她身邊,是病死的,倒在土炕旁,手還伸向鎖兒的方向。」賈玉娘突然哽了下,手不自知地摸著自己的臉,「她太小了,哭得我心裡難受,可是我都沒有心啊,我只是具骷髏——」
謝爵攥著陸雙行衣角的手指一緊,心也跟著有些蜷縮起來。
「幾天以後,我見到了主公。在林中,我在採藥時見到了他。他披著一個美人的皮囊,很美很美,像是他從前的那張皮。主公離開了家鄉,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主公。」賈玉娘抹了抹淚眼,「那個美人的五官同他從前的皮囊十分相似,我看恍惚了,忍不住叫住了他。他走過來,告訴我,玄刀會終結一切。那個叫謝爵的人,他會終結一切。」
這下謝爵和陸雙行都怔住了,師徒倆來不及細思這中間的訊息,賈玉娘便道:「到我的家鄉去吧,看看我們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
「雙行。」賈玉娘說著轉向陸雙行。陸雙行抿了抿嘴,這些天下來賈玉娘還是頭次喊他名字,之前都是「餵」「餵」呼來喝去的,自己到底叫什麼,估計都還是鎖兒私下裡告予的。她上前幾步攥住陸雙行的手,陸雙行被攥得有點疼,總覺得她其實是在攥著那些墨骨。
「走吧,陪著他。」
第123章 一二三·凌花洞
下浮萍村外山勢複雜。已是深夜,腳下的路時深時淺,到那透不進月色的地方便黑得什麼也看不清楚了。賈玉娘給了師徒倆一盞燈籠,得以勉強映著前路。陸雙行打著光亮在前頭,不時回頭看一眼謝爵。若是走得太開了,燈就籠不進兩人。謝爵低頭看看路,又在抬頭時剛巧瞧見陸雙行回頭看自己,一如既往地伸出一隻手。
謝爵搖了搖頭示意不用。目光再次分開,兩人沉默著走進深山,心中各自裝著各自的心事與茫然。
燈籠晃開一片暖色的圓弧,破開迷茫的薄霧。走在霧間,身上是揮之不散的陰冷。明明是片一眼望不見盡頭的綠林,卻給人種寂靜乃至荒蕪之感,彷彿除了二者再無活物。蔥綠的葉冠偶爾微微擺動,又在須臾再次靜止,他們彷彿走進了山水盆景、剪影虛幻,並不在人世間。
這幻像走走停停、怎麼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