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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應的是個門房,模樣普通,謝爵不開口立在後面牽馬,陸雙行可憐兮兮道:「趕路艱辛,聽說莊子樂善好施,可否討口熱水喝?」
謝爵也沖門房笑笑,那人不鹹不淡道:「稍等。」
他把門掩上,大抵是通傳去了。不多時迎出來一個小廝,模樣還算好,眉眼也和善。他帶了兩碗熱茶出來,等師徒倆喝罷才笑笑說:「二位可有地方落腳?我們公子說若不嫌棄,歇一晚也不麻煩。」
師徒倆互相看看,客套推辭了一番,欣然跟著小廝進門。
這雲霞莊很大,師徒倆在外面已大致估量,裡面倒也漂亮,只是各色堆疊、過分華麗便顯得俗氣了些。眼下紅梅初綻,算是為數不多的風雅。小廝將兩人引至客房,他話不多,只在走前交代了句「莊子大,夜裡黑煩請不要亂走動」。
話是自然不會往心裡去,停下來謝爵也不急,對著燈看了看陸雙行身上的傷口才放心。他檢查,陸雙行便在心頭把進來時的路線過了一遍。這麼大的莊子不可能沒人巡夜,兩人趴在窗頭向外看,莊上的燈點得很散,今晚陰雲閉月,四周都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窗外靜極,不時從哪裡冒出一聲短促而無力的蟲鳴。
安頓好行李,陸雙行試探著問說:「我上房溜達溜達?」
謝爵半趴在窗戶上打量那一點點燈火須臾,「要不還是我去吧。」
陸雙行便說:「我又不與人交手,悄悄探探虛實罷了,不會被發現的。」謝爵看看他,猶豫半晌後略一點頭,「小心。」
陸雙行從行囊中取來玄刀佩好,沖師父笑笑,從開啟的窗臺上靈巧地翻了上去。落上房簷時有聲瓦片細微的碰撞,走起來卻悄無聲息。謝爵兩手撐著、仰頭目送他潛入黑夜、一眨眼消失不見,出了口氣走回屋裡。他忍不住又笑笑,搖頭道:「真是個貓兒……」
他心裡知道沒事,以自己徒弟的本事絕不會上個房梁也被人發現,可坐了片刻不知不覺把玄刀摸了出來、橫放在腿上。謝爵扣在桌上的手指輕輕敲了下,抿住嘴唇。
黑夜寂靜無聲,莊子夠大,也有無處落腳的花園樹林。陸雙行轉了半晌愣是沒遇上一個夜巡的,沒有古怪便是古怪。他膽子大起來,也沒忘記小心謹慎,時刻注意著移動的火點是否出現。莊子轉了大半圈,他再度發現了古怪之處。
這個雲霞莊,似乎沒有外面看上去的大。
他乾脆停下腳步,隱在屋脊的陰影中從進門開始在腦海里重新丈量了一遍,他們敲開的並非正門,越往莊子後走越空曠,景緻也開始疏於打理,有些蕭索殘敗。師徒倆從東面過來,恰好在莊子的背後,想到此處,他確定了,與其說是沒有從外面看起來大,不如說是——實際在使用的地根本沒有圈起來的那麼多。
陸雙行大致摸清楚了地形,剛要返回,驀地發現不遠處的假山石上升騰著裊裊霧氣。
那巨石附近無水榭,應是不會憑空起霧的。他乾脆落地靠近了,四下無人漆黑,巨石掩映在紅梅間,煙雲繚繞、本該是飄逸灑脫;夜色濃濃,在稀疏艷麗的紅梅間反而荒涼頹敗。步入那舒捲菸雲,先是股甘美之息撲進鼻子,然後夾雜著淡淡膩膩的甜。陸雙行把手伸進石洞一觸,明白過來。原來這石洞裡佈置了甘石,今日便是潮濕蒙雨的陰天,甘石自然也散發出了煙霧。大抵這股味道也是甘石的,他聞了下指尖,還未吐氣,太陽穴忽然突突跳著刺疼了一下。
他不由眯縫著眼睛揉了下太陽穴,手指還未收回便聽見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陸雙行不緊不慢藏起身影,借力一蹬飛身躍上房簷。
他趴在正脊後屏住呼吸,隔了半晌見黑暗中一盞燈籠劃開夜色,是那個小廝!小廝腰間墜著個先前沒有的荷包,不緊不慢地走到了假山石前。他把燈籠隨手放在地上,兩手取下那楓紅荷包,從